得知眼前之人是未來的上司,樂瑤露出營業性微笑:“那還真巧,麻煩韓戰…韓隊長了。”
“客氣什麼,以後都是一個大隊的人,應該互幫互助。”韓隊長嚴肅著臉說出這樣的話,才剛走馬上任,就已經很有大隊長那範兒了。
說完,人提著東西就要繼續大步朝前走。
水叔看到他手上那麼多行李,連忙伸手去接,“回自個兒的家,怎麼還帶這麼多行李?你以前住的房子,隊裡還給你留著呢,打掃的乾乾淨淨,你嬸兒早前幾天把被褥鋪蓋都曬好鋪好了,單等你回來住進去哩。”
韓隊長避了下沒讓他碰,說正好自己也沒帶什麼,辛苦水叔水嬸為他打算了。
水叔聞言一愣,不解道:“那你提的這行李是?”
“是我的。”樂瑤追上來趕緊認領。
水叔哎喲一聲,瞅瞅她,再瞅瞅韓隊長,估計是誤會了什麼,眼睛布靈一下亮了起來。
但是還沒等他試探著問出口,韓隊長已經出聲介紹:“水叔,這是樂同誌,從京市過來到咱們大隊當知青,之前有過幾麵之緣,是個靠譜的好同誌,這回正好又在火車上遇到了,小姑娘年紀不大,以後在隊裡生活,還請老鄉們多照應一些。”
“啊,原來是知青,好好,叔曉得了。”水叔明白過來,語氣中多少帶著幾分遺憾。
樂瑤在他看過來時彎了彎身,“水叔您好,您叫我小樂就行,以後在一個大隊,還請多多指教。”
水叔忙不迭點頭,笑容滿麵,“哎呀,城裡來的小姑娘就是會說話,啥指教不指教的,隻要你們不怕苦不怕累,其實咱們還是很好說話的。”
樂瑤聽了忍不住嘴角一抽。
抱歉啊,她貌似就是那個又怕苦又怕累,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家夥。
但麵上肯定是不能承認的,話還要說得漂亮點,給人留下個好印象。
“水叔,您放心,我會努力適應鄉下生活的。”
是的,在之後的兩年裡,她會努力適應當知青的日子,但能不能適應下來,那就不知道啦。
樂瑤有自知之明,不敢做百分百的保證,隻能選擇儘人事、聽天命咯。
兩人聊著天跟在韓隊長身後,很快來到火車站大門外不遠處的地方。
那裡擺著幾張桌子,正坐著兩位縣知青辦的乾事,一麵登記剛下火車的知青們,一麵給他們分配該去的大隊,然後讓一旁早就等著的相應大隊人員把人領走帶回去。
樂瑤被韓隊長帶著去登記一下報了名,之後理所應當地被縣知青辦乾事歸於他來管了。
除了她,在現場暈暈乎乎等待分配的知青們當中,還有幾個也被分到青山大隊。
樂瑤悄悄數了數,加上她一共三男兩女五個人,是青山大隊這次被分配的知青人數。
水叔擦了把汗,慶幸道:“還好有山娃在,人數沒有上幾年的多,不然呼啦來了那麼多個,安排都不好安排的。”
“前幾年有來很多嗎?”樂瑤閒著沒事兒打聽道。
水叔點點頭,“多啊,特彆是缺糧食那幾年,一來一大群哩,夏收一波,秋收又一波,人多就算了,倒黴的是咱們每次還分的淨是白麵團兒,彆提多糟心了。”
樂瑤茫然:“白麵團兒?”
“嗐,就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女同誌,小白臉白斬雞一樣的男同誌,都是風吹就倒似的,文文弱弱的不行,能下地乾活的少,張嘴吃飯的多。這樣的人,最不受老鄉們歡迎了。”水叔說的一臉嫌棄。
樂瑤:“……”感覺您就在說我呢。
說實話,有被冒犯到。
水叔說完才反應過來,扭頭打量她一眼,立馬自打嘴巴:“唉,看我這張臭嘴,都是瞎講的,小樂知青你聽聽就算了,可彆往心裡去,咱指的不是你,你看著也不是那種人。”
樂瑤:……
好家夥,你不這麼講還好說,你這麼一講就越描越黑了啊。
樂瑤立即轉移話題,“水叔,這裡距離青山大隊有多遠呀,咱們待會兒怎麼過去?”
“坐著唄,叔趕車來的,專門來接山娃和你們的,路程不遠。”水叔說著指了一個方向讓樂瑤看。
他的寶貝車就停在十來米之外的樹蔭下。
樂瑤順著方向看去,發現樹蔭下停了一輛寬大的木板車,前頭被馬還是驢的家畜拉著。
水叔神情得意地炫耀:“這可是咱們大隊最頂呱呱的共有財產之一,這些年為大隊建設付出了太多,彆看它現在又老又瘦,拉起車拉起磨來照樣頂的上一頭壯驢!”
樂瑤捧場鼓掌:“噢,原來它是頭驢,不錯不錯,是頭好驢。”
誰知水叔聽了臉色一變,立馬斜著眼神兒看過來,“小樂知青你那啥眼光,咱這分明是騾子,不是驢。”
“啊??”樂瑤傻眼,恕她一個農業小白,連水仙和蒜苗都分不清,更彆提什麼馬騾子驢,她根本分不出來有啥區彆,不都長那樣嘛。
水叔氣:“啥都一樣?完全不一樣,走走走,你跟我去瞅瞅,叔給你講講騾子和驢有啥區彆,還有那馬……”
然後,戳中水叔爆點的樂瑤就被他拉走‘科普’去了。
直到韓隊長辦完手續領著另外四個新知青走過來,她終於逃過一劫。
實在是水叔太能說了,特彆是講到他負責飼養伺候的那頭騾子,叭叭起來就沒完沒了,直聽得人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