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將此事告訴雲琛。
雲琛扶額,她本想夏豐年能幫助千湖,沒想到反而讓千湖如此抓狂。
傍晚前,華亭趕至千湖。
夏豐年眼淚汪汪地控訴他在千湖被虐待得多慘,天天都被當作無情的能量運輸機器。
雲琛隻好一邊安慰委屈的老父親,一邊向千湖道歉給他添了麻煩。
千湖因雲琛的道歉非常不好意思,暗中決定以後要提高自身對夏豐年毒舌的忍耐力。
夏豐年一回到華亭,立馬在庭院和雲琛小洋房裡巡邏,尋找可疑的蛛絲馬跡。
很可惜,他什麼都沒找到。
夏豐年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他回到磚石房,瞄了一眼那個高大半開花的城市像。
“爸爸。”
雲琛敲門,手裡拿著一物,“這個還是放你這裡吧。”
那是雲琛出生時,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背麵寫有夏豐年的字。
雲琛覺得夏豐年很寂寞,即便他每天都插科打諢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也掩蓋不了他眼底深處的孤寂。
可她的陪伴,或是夏豐年那些朋友的陪伴,都沒有用。
夏豐年的心很小,隻住得下雲中舒。
雲琛見夏豐年不動,她將照片又往前遞出。
夏豐年接過,撫摸照片上女人的臉,他說:“這是我決定要出發前,我們一家一起拍的照。”
他又一次注意到照片上他的臉有過被塗黑的印跡,但他刻意去忽視了它。
雲琛沒有錯過夏豐年的眼神,她主動指著照片上的情況。
“爸爸,媽媽一直和我說你是一個英雄,但很少告訴我你在做什麼,我對你根本不了解,媽媽死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恨你。”
夏豐年捏照片的手一顫,他低聲說:“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我以為你不愛我們,才會丟下我們。”雲琛抬起雙手,握住夏豐年的手,“從杜娟姐、孟叔叔和永福叔那裡一點點了解到你的事之後。我知道你愛我們,我也就沒有了怨恨,一直期待著能夠見到你。”
夏豐年唇邊露出苦笑,也說出了一直以來的心裡話。
“囡囡,你真的不怪我嗎?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我選擇了救她,她就能活著,連我自己都在責怪自己。”
雲琛不會怪夏豐年,她從未想過責怪對方,也沒有資格去責怪。
她是在父母這樣選擇下活下來的人。
況且,做選擇的人才是承擔痛苦的那方。
雲琛上前擁抱夏豐年,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回答。
她想告訴夏豐年,他們是一家人,家人本就該互相扶持。
他是一個值得她信賴的父親,她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他值得依靠的女兒,為他排憂解難。
夏豐年一手抱著雲琛,另一手拿著照片,他深愛的妻子正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他眼中閃過些許淚光,緊緊摟住貼心的女兒。
他說出了最後壓在心底的話。
“囡囡,九州恢複之後,我想去陪她。”
華亭聽出夏豐年的言下之意,心中駭然。
夏豐年見過很多人和事。
他先前認為殉情是一種十分愚蠢的行為,為了所謂的愛人連自身性命都不要了。
現在他才知道,那是舍不得、放不下。
唯一讓夏豐年愧疚的隻有雲琛。
懷裡的身軀僵硬半晌,隨後緩緩放鬆,夏豐年聽見雲琛說:
“好。”
胸前的衣物全濕。
“爸爸,九州恢複之後,你可以再多看我一段日子嗎?隻要再多……一段時間就好,可以嗎?”
這次說“好”的人成了夏豐年。
月色清冷,牆邊枝蔓蜿蜒,迎風搖曳。
*
*
翌日,雲琛對著鏡子裡盯著紅腫成核桃眼的鏡像很是頭疼。
一夜快速飛行,華亭已經到了茶府。
茶府和餘家姐弟幫過他們很多忙,她不下去打個招呼不太好。
頂著這幅模樣去嗎?
算了,不要太在乎自己的形象,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會關注的。
雲琛麵無表情地打開屋門。
庭院裡挽著褲腿種小蔥的夏豐年:“噗——”旋即立馬扭頭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雲琛高聲道:“爸爸,我都聽見了!”
夏豐年擺手,“你不是要去見朋友麼,抓緊時間。”
華亭弄了點敷眼睛的東西,但都沒什麼用。
……
餘青霞和餘朝嘉見到雲琛的時候,很是震驚。
餘青霞尚好,隻是溫柔笑容的弧度有所變化。
餘朝嘉直接哇哇大叫,“雲琛,你這是被誰欺負了?是不是華亭欺負你?”
雲琛一再否認,說是彆的事,不方便說。
餘朝嘉這才作罷。
茶府兄弟卻隻記得餘朝嘉的後半句話。
兄弟兩立馬去問華亭,誰知道華亭也支支吾吾。
他們當即懷疑是華亭欺負雲琛,八卦的他們把這個當作小秘密告訴其他城市意誌。
最後所有城市意誌都知道了“華亭欺負雲琛還動手打她導致雲琛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這件事。
城市意誌在聽取同胞信誓旦旦的傳話的真實性與否這一點上,似乎很少帶著智商去判斷。
忙碌的神京甚至為此找到華亭談話。
為表對此事的重視,神京都沒用茶牌電話,讓茶府兄弟直接用滄浪亭,單獨拉了他和華亭,隻為商談此事。
華亭:“……”
為什麼這麼離奇的黑鍋會扣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