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是在布魯斯離開之後大概一個小時趕到大都會的, 草草的站到了菲洛米娜的門前,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又或者應不應該要敲門。
最後解決了這個困境的是菲洛米娜, 少女皺著眉頭打開門,陰沉的讓開進屋的路, 同時扯了扯嘴角:“你還要在這裡站多久?”
話語中帶著濃重戾氣跟不悅,然而迪克卻鬆了一口氣, 他彎腰從地上拿起了一個小時前布魯斯放在這裡的小禮盒,裡麵的奶油餅乾因為冷了的關係, 已經不再持續散發著香氣, 但他還是十分珍視的把這個東西抱在了懷裡。
要知道, 阿爾弗雷德的華夫餅或許難吃的很,但奶油小餅乾卻是老管家的得意之作,輕易不送人的, 就連他們──或是布魯斯──都很難得吃上幾口, 除非答應不再用咖啡虛無度日。
菲洛米娜當然看見這一眼了,她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明明從開門開始就是一號表情,但迪克卻很輕易地就能讀出來菲洛米娜眼中那幾乎可以化作實質性的怒火, 他縮了縮肩膀,看上去竟還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
可惜他麵前站著的不是曆任前女友,也不是那些會被他的可憐──帥氣──外表所蠱惑的年輕女孩, 而是一個正準備跟他算總賬的憤怒鄰居。
菲洛米娜不耐煩的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言下之意就是讓堵在門口的迪克趕緊滾進去, 她沒時間站在這裡跟他浪費。
等到菲洛米娜“砰!”的一聲, 不怎麼友好的關上門之後, 她才雙手抱胸轉過身, 滿臉的興師問罪:“說吧。”
“呃──”迪克小心翼翼的將抱著的小禮盒放在餐桌上,然後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還是沒開口。
不能怪他太過大驚小怪,因為在他的意料之中,菲洛米娜應該是會直接在他的麵前摔上門,很大的可能會把他的鼻梁給摔斷。
又或者會氣到根本連門都不給他開,從此兩個人的關係進入了冰河時期,不管他偶遇菲洛米娜幾次都會被徹底無視,當成一個不存在的透明人。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應該是現在這樣,菲洛米娜甚至都沒有拔出那兩把看上去削鐵如泥的日本刀,將自己片成人肉生魚片,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殺了你這件事可以等到我問完話之後。”菲洛米娜罕見的露出了笑容,然而這跟迪克上次看見的、曇花一現的笑意並不相同,刺骨的寒意從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逸散而出,迪克抖了抖,乾笑著說道:“我可以解釋──關於哪部份?”
菲洛米娜按耐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拚命地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個人是迪克·格雷森,沒有他在的話自己的真實身份早就已經被泄露出去了,並且對方對自己除了過於熱情之外真的沒有任何惡意,才堪堪把那從心臟蒸騰而起的暴戾壓製下去。
“我假設你已經完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菲洛米娜抿起嘴,拉長了與調:“為什麼布魯斯·韋恩看上去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樣?”
“呃。”迪克茫然的開口:“因為我們決定瞞住這件事情,不讓她知道?”
“......”菲洛米娜沉默了很久,感覺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都成了無用功,她無語的張了張嘴,無力的開口:“為什麼?”
本來按照她的計劃,紅頭罩──或是紅羅賓,隨便哪個都一樣──跟自己沒有絲毫的交情,因此再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源氏的時候,應該就會告訴蝙蝠俠才對,那麼有了外麵這層身份的掩飾,蝙蝠俠應該會把探查她的身份這件事情放到一邊,轉而思考對付源氏的計劃。
然而迪克·格雷森跟傑森·陶德並沒有告訴其他人,甚至連前幾天找過來的那個倒黴孩子都是自己發現的,而這兩個人就真的對她──想要公布出去──的秘密守口如瓶。
周詳的計劃敗在了過於正直的性格身上,菲洛米娜稍稍吸了口氣,她重重地坐在了沙發上,努力掩蓋著自己真實的情緒,不讓麵前的迪克看出來自己對身份沒有暴露的失望。
既然他們決定守口如瓶,那麼菲洛米娜就得換個方式讓蝙蝠俠注意到,菲洛米娜·歐森就是守望先鋒的特工源氏。
菲洛米娜有些嫌棄的瞅了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迪克,一個多小時前被壓抑下去的情感似乎已經被深深地鎖進了菲洛米娜的心臟之中。
已經很多年沒有流過眼淚的菲洛米娜除了眼睛還有一點點腫之外,已經完全恢複了原先那冷酷無情的外表。
“下次你再敢瞞著我把...他送到我家門口,我就真的宰了你。”菲洛米娜惡狠狠地說道,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帶著凶狠的殺氣,迪克無奈的聳聳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當然不信,經過半年的相處,菲洛米娜大致上摸清了迪克·格雷森這個人的性格。
資料上的初代羅賓,被稱為神奇小子的他明明在哥譚見證了那麼多的陰暗黑色產業,卻還始終保有自己善良的初衷,最叛逆的時期大概就是離開哥譚到外地去上了大學,畢業之後也沒有回歸自己最初成為義警的地方,而是去到了擁有小犯罪之都稱號的布魯德海文,開始了自己的單飛義警生涯。
迪克的人生似乎被美好的事物所充斥著,就算身為空中飛人的親生父母被歹人害死,他也嘗試抱著最樂觀的態度去麵對世界。
這體現在了他對整個韋恩家族的熱情之中,雖然菲洛米娜沒有親眼見到,但資料中在布魯斯·韋恩受了重傷失去記憶的時候,他披上了蝙蝠俠的戰衣,帶著桀驁不馴的四代羅賓達米安·韋恩在哥譚行俠仗義。
他甚至能馴.服那隻嗜血的知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