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始,起風了哦(2 / 2)

“是的。”

“我對貓毛過敏。”這樣說著,他敬畏地後退了幾步。

黎昭盯著他腰間掛著的玻璃珠看了幾秒鐘。

“你是來看日出的嗎?”

“不,我是來放紙飛機的。”對方舉起紙飛機,眯起眼睛,對準遠處隱隱露出一半的絢爛太陽。

是三歲小孩嗎?

他像是看懂了黎昭眼裡的欲言又止,輕飄飄地說:“我也沒見過淩晨三點出來,在操場看台冷颼颼坐了兩個小時自稱看日出的人。”

被反將了一軍。

黎昭抿嘴,扭頭看向虛無縹緲的遠方,雲彩夢幻得像藝術家抽象的畫作:“紙飛機什麼的……得要有風才能飛得遠一點吧。”

小時候才會把所有的願望寫在草稿紙上,混雜牛奶糖果味,疊成能夠自由翱翔的形狀,可是總也飛不了太遠,便一頭栽地上。

片刻,沒有人回答,但是景觀道的葉片極其細微地抖動。

“現在開始,要起風了哦。”

溫和的聲音輕拂過,仿佛撥動斐林的琴弦。

半途墜地的紙飛機再度被人往前輕輕一送,從高高的看台一路滑翔到日出的邊際。

這個大早上來操場看台疊紙飛機的奇怪家夥問她。

“你又有什麼想要放飛的事物呢?”

黎昭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寫滿字的千紙鶴。

“飛不太遠吧?”她不確定地說,試探性往遠處一丟。

咻——

正在跑道上練太極,極其有社會責任感的大爺敏銳地注意到他們的舉動。

“喂!看台上的那兩個小學生!不要隨意高空拋物和亂扔垃圾啊!”

***

回到宿舍後狠狠補了一個上午的覺,睡醒的時候頭發亂糟糟的,被室友嘲笑說能在上麵放個鳥蛋。在出門時又被攔了下來。

“不是,你就打算這樣去兼職啊?”

雖然有十分濃厚的起床氣,但還是認真回答了。

黎昭:“我梳不順。”

她剛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懵懵的,聽上去語氣還帶點委屈。

室友哎呦哎呦捂著心口跑過來:“小可憐,我來看看呢。”

然而倔強的頭發有自己的意識,無論折騰什麼樣子,依舊堅強頑固地挺立著。

像正在發射電波的信號塔。

“就這樣吧。”黎昭嘗試甩甩腦袋。

更亂了。

她乾脆戴了個帽子出門。

以為帽子的重量起碼能讓不安分的碎發服帖一點,卻在取下的時候,因為靜電的斥力變得更加毛躁。

黎昭:“……”

黎昭從未如此確信過,神裡綾人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

他手裡還翻閱著精封裝的公文,筆尖頓在紙頁,遲遲沒有提字,水墨浸染出一團不大的汙垢。

偏偏眼神並沒有刻意去看她的頭頂,一本正經,按部就班。

遞交檢討之後,黎昭向他彙報了關於散兵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夢魘出現在了這個世界?”神裡綾人若有所思,“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強大,混沌,如同深淵一樣縱橫的夢魘,擁有不可以常理邏輯推斷的成長速度曲線。

他淡淡點頭表示知曉,輕巧地轉移話題:“你今天的任務是這樣。”

黎昭微微眯起眼睛。莫名覺得他在刻意隱瞞什麼。

她審視神裡綾人。

“白日夢。”

神裡綾人避開她的視線,接著說:“根據委托人的描述,主要出現在午覺時分,時限短暫,攻擊性強,不可用溫和手段獵殺,維持時間通常為半小時至一小時,一周前開始發作。其中夢魘呈毛線球形,伴隨不同程度的絲狀分裂,質地蓬鬆。”

不知有意無意,他在夢魘形態時放緩了聲調,並且視線緩慢上移。

挪到黎昭蓬鬆,絲線交織,呈毛線球形狀的頭發。

停住,隨後但笑不語。

黎昭覺得他意有所指。

黎昭開始炸毛。

神裡綾人交代完了任務委托,遞交給黎昭一張任務清單,和委托人的地址,說出最後一句話。

“嗯。加油工作,小獅子貓。”

果然在嘲笑吧!是在嘲笑吧!

黎昭缺乏表情,涼涼地說:“小心獅子貓吃了你哦。”

神裡綾人的笑容弧度彎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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