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該宗旨的陳溺,絕對不會因為聽到左鄰右舍的哭聲,就上門拜訪。
修哉已把碗放進了廚房,走到房門邊,一手握住了門把手。
他轉頭看向陳溺:“不上去看看嗎?”
雙胞胎跪坐在沙發上,扒著沙發背,眼巴巴的看著窗外,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副準備要跟著樓上的節奏一起哭上一場的模樣。
陳溺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根,閉著眼道:“去,抓到雞崽就回來。”
出門之前,修哉特地囑咐雙胞胎先回臥室去和蘇溪呆在一起,他取了掛在鞋櫃上方的鑰匙,關上了門還從外上了反鎖。
兩人上了樓,站到門前時,就隱隱能聽到屋內爆發的哭聲。
修哉敲門敲了許多下,陳溺抱臂站在他身後,默默的數著時間。
大約過去了有六七分鐘,屋內的人才遲遲把門打開。
開門的是一名身體壯碩的中年女人,她的皮膚粗糙,顴骨處掛著高原紅,被眼淚鼻涕那麼一糊,看著整張臉都臟臟的。
陳溺不著痕跡的挪了挪位置,整個藏在了修哉身後,在後方露聲不露臉:“不好意思,鸚鵡飛到你家裡了,可以還給我嗎?”
修哉從衛衣口袋裡摸出一張麵紙,遞上前去:“不要緊吧?”
他這一問,到讓那女人哭得更大聲了,嗚嗚聲響徹樓道。
“不要緊就不會哭了。”陳溺不滿於修哉多嘴問這一句,他把擋在前方的修哉撥開,繞過女人往屋裡走,同時道:“抓到鸚鵡我們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
修哉一步上前從後方拉住了陳溺:“放著一個哭成這樣的人不管,大喇喇的走進彆人家裡,未免太冷漠過頭了,你從沒在意過彆人的感受嗎?換做是你的……”
沒等他話的說完,陳溺就甩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漠不關心的視線從二人上身略過:“換做是我哭成這樣,一定不希望被彆人看到,不如我們就顧忌一下她的顏麵,快點兒離開。出門前我就說過,找到雞崽就回去,不要做多餘的事。”
這家對門的那戶人家也聽到了樓道中的聲響,不聲不響的把門給打開了,他們應當事先從貓眼裡瞄過外麵,卻依舊很謹慎的先探出頭張望,見樓道裡的修哉是在慰問哭泣中的中年女子,一男一女這才放下心走出來。
看上去他們是一對兒夫妻,女人還是有些緊張,挽著自己老公的手臂,硬是把他給一起拉上前,走到中年女子前,低下頭道:“出什麼事了?小點兒聲,你可彆把外麵那些東西給哭來了。”
陳溺走進屋中,雞崽已經瞄準了他的頭頂飛了過來,還沒落上去,被陳溺抬手一把給捏了個正著。
成功抓獲在逃鸚鵡,陳溺轉身向外走,在這短暫的時間內,修哉沒能安撫好那女人,還叫她緊抓住了手臂沒法掙脫。
女人哭聲未減,滑跪在地,修哉被她拉著,隻能跟著一起蹲下身。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的話也混在嗚聲裡變得含糊不清:“爸,我爸……跳下去了。”
聞言,陳溺的腳步一頓,改往大開著的飄窗走去。
伸頭朝樓下張望一番,看到了以扭曲的姿勢趴在樓底一動不動的人,他的屍體還算完整,但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吃人的怪鬼從這周圍路過,到時彆說全屍了,估計連肉沫也撈不著。
那些鬼怪吃人吃的乾淨,才讓死了那麼多人的街道,連點兒血跡也找不到。
對家的戶主唏噓道:“哎喲,這怎麼就跳下去了……現在能活命,就是好事一樁啊。”
“他說、說他自己……年齡大了,遭不住這樣擔驚受怕的……嗚……日子,活著也是……在浪費家裡的糧食,還不如、還不如先走一步,嗚…咳咳……”
聽著這些話讓陳溺有些心裡一陣煩悶,他走過去把屍體的事跟他們說了一下,問修哉拿了鑰匙。
修哉掏出鑰匙遞給他時,嘴角邊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陳溺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心情去揣測修哉在打什麼主意,一手攥著不安分的雞崽,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沒過多久,修哉也從樓上回來了,陳溺聽到了敲門聲,走到房門前通過貓眼確認了一番才把門給打開。
修哉一腳踏進門,陳溺就朝他伸出了手:“你的手機再借我用用。”他想著或許微博上已經有人看到並回複了他們的剛剛發出的那條微博,說不定還能收獲些新線索。
從修哉那裡借來了手機,陳溺就直接轉身回到了臥室,呆在客廳裡能聽到外麵樓道裡的聲音,讓他覺得有些吵。
之前讓修哉發出去的微博是得到了不少評論與轉發,有價值的卻幾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