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幾年前,就在霜海銷聲匿跡的路邊攤又一次出現在街頭,距離陳溺前方五步之遙就有一處鐵板魷魚的小吃攤,在他後方沒幾步遠的距離,又有個賣油炸串串的。
穀阿羽環視一圈,口中不住喃喃道:“好熱鬨啊,比我以前認識的霜海還要熱鬨。”
對街的商鋪燈火通明,還未歇業,能看到每家店裡都有不止一個店員在忙碌的身影。
這可稀罕了,要知道現在人員稀缺,招人不容易,成本也高,除了還在營業的連鎖店會招一到兩個店員以外,大多的商鋪都是店長自己在守店,
道路上沒有車輛,幾人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對街,隨陳溺進入那家24小時便利商店。
便利店**有六名店員,三名站在收銀台後閒聊,態度也談不上是敬業,一邊聊天一邊往嘴裡塞著什麼吃食,嚼得嘎嘣響,另外三名在整理貨架。
陳溺站在貨架旁,順手拿了一盒巧克力棒,視線從收銀台後的幾張麵孔上一掃而過。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地方,等收回目光,低下頭後,他又猛然驚醒過來,再次轉頭朝收銀台後的三個人看去。
黑滋爾微微側身,替他打掩護。
陳溺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提聲對分散在各個貨架之間的同行者喊了句:“買完了就回去,鍋還在爐子上燒著呢。”
程幾何:“啊?哦哦,好。”
等另外幾人聚到自己身邊後,陳溺把手上的兩個商品扔到黑滋爾懷裡:“你去結賬,我們先回去了。”
黑滋爾點了下頭,順手把另外幾人手裡的商品也拎走,轉身走向收營台。
程幾何一邊跟隨陳溺向外走,一邊衝黑滋爾吆喝道:“給我帶幾串關東煮。”
齊月怡由於崴到了一隻腳,影響到了她走路的速度,穀阿羽順手攙扶了她一把。
眾人離開便利店,並沒有像陳溺說的那樣著急往家裡趕,而是停在了路邊的一盞路燈下。
穀阿羽忍不住回頭望便利店裡瞄了兩眼:“你發現什麼了?”
陳溺:“拍到另外三個店員的長相了沒?”
程幾何遞出手機:“喏,你看……這三個人我都不認識。”
她是莊園裡最喜歡出門溜達的那個人,中場休息的日子,基本上每天都要到外麵逛一圈,與附近的商家店員混得比較熟。
陳溺接過手機,用食指在屏幕上滑動,程幾何拍了很多張。
確認過後,陳溺把手機還給了她,搖頭道:“昨天我們看到的那個店員……不在其中。”怕是凶多吉少。
便利店透明的自動推拉門緩緩開啟,黑滋爾拎著白色的塑料袋走至幾人身邊,另一隻手上還拿著裝有關東煮的塑料杯。
程幾何接過塑料杯:“謝謝醫生。”
說著,她拿起一串就要往嘴裡塞,卻見陳溺正死死地盯著她,送到嘴邊的丸子變得有些難以入口。
程幾何改將手中的丸子遞給陳溺,問道:“你也想吃?”
陳溺:“……”往後趔了一步。
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姿態很明顯是拒絕的意思。
程幾何疑惑地收回手:“不吃你看我乾什麼啊。”
陳溺說:“看你會不會吃壞肚子。”
穀阿羽在一旁催促道:“快說你剛才看到什麼了,這麼著急喊我們出來。”
陳溺:“看到那幾個店員在撈關東煮吃。”
齊月怡說:“那有什麼?難道是徒手撈出來的不成?”
陳溺道:“的確和手有關,撈出一根手指。”說罷,他向黑滋爾詢問:“你鼻子尖,有沒有聞到人肉味?”
聞言,程幾何端著塑料杯的手僵住了,回過神後,她立即轉過身去,將雙手中的東西一齊丟進路邊垃圾箱中。
似乎是被陳溺的問話給難倒了,黑滋爾的神情有細微的浮動:“香料味太重。”
陳溺:“……”他下意識覺得黑滋爾給出的原因不對,不真實,“你再編?”
想要喝瓶水壓壓驚的程幾何繞到黑滋爾旁邊,勾著頭往購物袋裡瞅了一眼,從裡麵抽出來一盒被拆封的巧克力棒,裡麵的點心隻剩下一小半。
她嘿嘿笑了兩聲,毫不留情麵地拆台:“是巧克力餅乾的香味太濃鬱嗎?”她拿著盒子晃了兩下,盒子裡殘留的幾根餅乾條與內包裝袋一起沙沙作響。
陳溺奪走程幾何手裡的餅乾盒,拍到黑滋爾懷裡,說:“一點兒也沒注意到?”
黑滋爾回過身看向便利店:“聞不到,連腐爛的味道也沒有。”
陳溺抬起手,拇指在唇角處輕蹭兩下。
要麼就是黑滋爾的嗅覺失靈了,要麼……就是他看到的那根手指的主人被吃得乾乾淨淨,連血也不剩。
就是有剩下的,也被煮熟成了關東煮。
他琢磨著,根根分明的眼睫輕顫,仿似如同嫩草葉被從上滴落的露珠給打了一下一樣,在來自於頭頂上方的光源映照下,細長整齊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見他出神,程幾何不由得問道:“你想什麼呢?”
陳溺:“歸來的亡者是需要吃人?還是因為某些原因,想要吃人?”
齊月怡說:“鬼想吃人還要什麼原因?”
穀阿羽:“那些人保留著生前的記憶,他們不是行屍走肉,我想大部分還是將自己當作人來看的。”
陳溺點了下頭:“身為人,你想要去食用自己的同類?在沒有某種不可違抗的誘惑或者逼迫的前提下,我不會想吃人,哪怕煮熟了也不會吃。”
他的目光跟隨著兩名從身邊路過的路人飄到了遠處,眼神驀地暗下。
C042區域內,恐怕現在死人的數量,比活人要多。
那些歸來的亡者,帶著生前的記憶,有些跑去找了自己放不下的人共度美好時光,另一些……到底是在做什麼?
便利店裡的六名員工,以及回到森宇公司的那些早就死去的老員工……
他們又順著路往前走了一段,由於齊月怡崴到腳的緣故,途中,穀阿羽不得不帶她先回去莊園。
路上,程幾何聽了陳溺的猜疑,很自信地說:“這題我會,我心裡隻有工作,沉迷工作無法自拔。”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後半句話的語氣很鄭重,宣誓一樣。
陳溺表情木然,有些後悔剛剛沒有讓程幾何送齊月怡回去,起碼穀阿羽腦子裡沒這麼多騷包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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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穀阿羽不敢走得太快,齊月怡被他扶著走,就這樣,還一直“嘶……嘶……”地喊疼,她崴到的那隻腳的腳踝也確實腫的厲害。
一盞盞路燈交替拖拉著兩人的影子,時間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沒有他們方才出來時那樣多。
齊月怡滿是歉意地說:“麻煩你了,還要你送我回去。”
穀阿羽不甚在意道:“沒事,我也不大愛出門。”
說著話,兩人從一個黑洞洞的空門麵房外路過,那門麵房還在招租商戶,被破壞的門與玻璃壁櫥暫時沒有被修補。
借著路燈的光勉強能看清楚店內的構造,店裡是東倒西歪的座椅,有些擺設損壞相當嚴重,牆壁上還有未乾涸的血跡——
穀阿羽的腳步登時頓住,望著那牆壁上的色斑,再難以挪開視線。
血跡……未乾涸?
齊月怡:“怎麼了?”問話時,她順著穀阿羽的視線朝店麵內看去,無需穀阿羽回答,她也懂了。
很明顯,就在不久之前,在這家店內發生了血案。
空置的門麵房裡,有誰會去呢?
還是說……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被什麼東西給拖進去了?
“嘎吱……嘎吱……”
“嘎……吱……”
當他們靜下來後,隱隱約約聽到了從門麵店裡傳來咀嚼聲,還伴有類似吞咽的聲音。
齊月怡打了個寒顫,壓低聲音道:“快走,不要看了。”
穀阿羽有些猶豫,如果是陳溺在場的話,一定會想進去探查一番,找找線索。
齊月怡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你想什麼呢?我的腳崴傷了,到時候真有什麼危險,我們兩個人逃都不好逃的。”
穀阿羽歎了口氣,不免煩躁,如果隻是他一個人進去的話,還有辦法全身而退,帶著齊月怡這個傷員,確實不好說。
他掏出手機,拍了幾張附近的街景發給陳溺,隨後扶著齊月怡從空置的店鋪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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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溺漫無目的地遊逛在街頭,黑滋爾與程幾何也不多過問他到底想做什麼,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側。
就在這時,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陳溺掏出手機,順便看了眼時間——淩晨00:18。
作者有話要說: 換攻是不可能換攻的,也不可能無cp,故事就是圍繞著疫醫展開的,疫醫才是本文最大的解迷要素,不要攻還玩個蛇皮遊戲呀。
白疫醫——迷。
陳溺:沉迷解迷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