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2 / 2)

那女人點著頭,小口小口地吸著冷氣:“嘶……我家裡的存糧吃完了,隻能冒險去超市,那個人一下子從超市貨架後麵冒出來,根本來不及防,就被咬了一口。”她的臉色相當不好看,靠著牆壁蹲坐下去,“我休息一會兒。”

陳泉說:“超市?夢遊期間還知道跑去超市埋伏,這些感染者越來越聰明了。”

兩人談話期間,卷簾門忽然迸發出“哐當!”一聲,被從外麵撞得亂顫。

中年男人的臉色一僵,急步走到牆角邊,用鞋尖碰了碰那女人的小腿,壓低聲音道:“快起來!”

那女人倏爾睜開雙眼,抬手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腿,一個埋首咬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迅速,用力將女人一腳踢開,三兩步躥到了陳泉身後,驚慌不已地指著那女人說:“她不是才被咬不久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得和外麵那兩個人一樣了?!”

隻見那名女性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青紫的毛細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她的臉上浮現蔓延。

陳泉說:“她的傷口是重度感染者造成的……應該是直接跳過了初期中期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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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時,夕陽與雲霞將天空染成了一副絕美的油墨畫,落日的陽光透過清澈明亮的落地窗,所到之處皆被鍍上一層橙色。

屋中,一名身材修長的青年斜依在廚房門邊,他身上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襯衣,襯衣上隻有從下往上數的第三顆扣子是扣上的,唯一扣上的扣子還是錯位的,卡在第四個扣眼裡。

灶台邊的男人轉過頭:“去把衣服穿好,你會著涼的。”

陳溺滿不在乎地說:“著涼了還有你這名好醫生呢。”他踩著居家鞋走到黑滋爾身後,“什麼時候帶我去神官像那裡看看?”

聞言,黑滋爾轉過身:“神官像沒有什麼好看的。”

陳溺說:“從神官像那裡,能提取到前幾個輪回的記憶,沒錯吧?”

黑滋爾沒有言語。

陳溺道:“你不希望我取回前幾個輪回時的記憶?”

黑滋爾說:“在沒有感染疫病的情況下,靠近神官像會被攻擊,初期感染者隻能存儲記憶,唯有重度感染者在靠近神官像並取下神官像手中的回憶載體時才能讀取記憶,通常感染者在晚期時沒有自我思考的能力,能取回記憶的更是屈指可數。”

陳溺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男人的麵孔:“這些對你來說是問題嗎?”

黑滋爾的手指微微蜷起,索性承認道:“我不希望你回想起來那些經曆,你會崩潰。”上一場輪空中,陳溺在取回記憶後的一係列表現,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雖然他無法切身體會,那對陳溺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折磨,但能讓一個求生欲如此強烈的人主動開口求他動手了結自己的性命,求他結束輪回圈……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也不想讓陳溺再次有相同的遭遇。

陳溺見好就收,就此打住這個話題,將話題中心從自己身上轉移開:“重度感染者在讀取記憶後會有什麼變化嗎?”

黑滋爾說:“感染者以同類為食,他們能比未感染人群更好的運用道具,感染程度越深,與道具的融化度也就越高,唯一一點是他們無法自主思考,僅憑本能行事。一旦成功讀取記憶,連僅有的這一點限製也會逐漸消失。”也就是進化為更為狡猾的獵食者。

陳溺陷入短暫的沉思之中,接著,他忽然抓住黑滋爾的手腕,卷起他的衣袖。

一個個深淺不一的牙印遍布在男人白到沒有血色的小臂,新舊不一,極個彆的看起來尤為陳舊,有些還交疊在一起。

陳溺:“都是我咬的?”他抬眼與黑滋爾四目相對,“你脖子上那一個齒痕,是陶靜那次,我們一起出門的時候,被我啃出來的吧?”

他隱隱約約有點兒印象,當初還以為是在做夢,或許無需什麼神官像……那些記憶的烙印還殘留在他腦海深處。

陳溺皺起眉頭道:“我是不是喝過你的血?”

黑滋爾的眼神遊離,目光閃躲:“……”

陳溺放開他的手腕,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了,“就這樣吧,反正你也咬回來了。”

黑滋爾將卷起的衣袖重新扯下去,遮蓋住那些牙齒痕跡,語氣頗為生硬地說:“你去客廳裡等我,等一會兒油煙會熏到你。”

陳溺:“不去。”他又靠近一步,貼到黑滋爾身上,似挑釁一般道:“油煙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說話間,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男人的脖頸。

由於黑滋爾的膚色過於的白,以至於他脖子上那新增的淡色齒痕也非常明顯突兀。

以往他的著裝總是太過正統,衣領也都約束得整齊,讓人很難有機會欣賞到他衣領下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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