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麵具後的視線掃過諸人,沙啞的聲音毫不掩飾嘲諷。
“數百人比試,選出二十個優勝者,其中十三個都是庶族士子,士族士子還有什麼臉麵喊著繼續要進國子監,要舉薦為官?”
一個官員麵色潮紅,解釋道:“這隻是個例,隻在京城——”
鐵麵將軍嗬了聲打斷他:“京城是天下士子雲集之地,國子監更是舉薦選來的優秀俊才,單單它這個個例就得出這個結果,放眼天下,其他州郡還不知道是什麼更糟糕的局麵,所以丹朱小姐說讓陛下以策取士,正是可以一查究竟,看看這天下的士族士子,儒學到底荒廢成什麼樣子!”
另一個官員不跟他爭辯這個,勸道:“將軍說的也有道理,我等以及陛下也都想到了,但此事非同小可,當從長計議,否則,涉及士族,以免動搖根本——”
“這已經動搖根本了,還要從長計議?”鐵麵將軍冷笑,陰冷的視線掃過在座的文官,“你們到底是陛下的官員,還是士族的官員?”
這話就過分了,官員們再好的脾氣也生氣了。
“於將軍!”一個麵黑的官員站起來,冷聲喝道,“不說士族也不說基業,涉及儒聖之學,教化之道,你一個武將,憑什麼指手畫腳。”
這一句話讓殿內坐著的其他保持沉默的武將嗖的看過來,臉色變的非常不好看了。
“冷內史!”一個武將立刻也跳起來,“你無禮!”
有幾個文官在一旁不跳不怒,隻冷冷反駁:“那是因為於將軍先無禮,隻聽了幾句話閒言碎語,一介武將,就對儒聖之事論是非,實在是荒唐。”
殿內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朝中官員們口舌相爭,雖然不見血,但輸贏也是事關生死前程啊。
皇帝坐在龍椅上似乎被嚇到了,一語不發,太子隻能起身站在兩邊相勸:“且都息怒,有話好好說。”
鐵麵將軍起身對太子一禮:“好,那老臣就來說一說,我有什麼資格。”再轉身看或者站或者立麵色憤憤的的官員們。
“我是一個武將,但恰恰是我最有資格論基業,不管是朝廷基業,還是儒學基業。”
鐵麵將軍說道,聲音不喜不怒平平。
“我手中染著血,腳下踩著屍首,破城殺敵,為的是什麼?”
“就是為了國泰民安,為了大夏不再顛沛流離。”
“大夏的基業,是用無數的將士和民眾的血肉換來的,這血和肉可不是為了讓不學無術之徒玷汙的,這血肉換來的基業,隻有真正有才學的人才能將其穩固,延綿。”
“否則,讓一群廢物來掌管,導致腐朽頹廢,將士和民眾的血就白流,也會有更不斷的流血征戰動蕩,這就是你們要的基業?這就是你們認為的正確?這就是你們說的大逆不道之罪?如此——”
鐵麵將軍將盔帽摘下。
“老臣也沒必要領兵征戰,解甲歸田吧。”
皇帝蹭的站起來:“將軍,不可——”
武將們早已經悲憤的紛紛高呼“將軍啊——”
一時間殿內粗野豪放悲憤聲湧湧如浪,打的在場的文官們身形不穩,心神慌亂,這,這怎麼說到這裡了?
周玄一直安穩的坐在最後,不驚不怒,伸手摸著下巴,滿眼好奇,陳丹朱這一哭竟然能讓鐵麵將軍如此?
鐵麵將軍真看不出來陳丹朱是裝委屈嗎?不至於這麼老眼昏花吧?聽聽說的話,明明頭腦清晰奸詐無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