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至今沒吃東西,他的唇色有點蒼白,走出去時差點踩空。
琴酒就在身後,所以他默然挺直了背脊。
琴酒無聲無息地撚滅了煙,神色晦暗不明。
希望他真的是自己的刀,否則他不介意親手殺了他。
……
警視廳。
萩原研二抱著雙臂看向製作精良的假人:“一槍爆頭,一槍心臟,還有幾槍屬於泄憤。剛剛報告下來了,狙擊手在五百碼開槍,槍法很準,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假人糊弄過去。小陣平,你怎麼看?”
鬆田陣平似乎正在發呆,聽到聲音才抬眼:“比想象中暴躁。”
“你怎麼了?”意識到鬆田不對勁,萩原研二乾脆停下了對假人的研究,關切問道。
鬆田陣平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這事屬實有點迷惑。
許久,他還是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拉著人上了天台,這才遲疑著開了口。
“昨天其實我追對方向了。”他將墨鏡摘了,看向萩原研二:“但是被攔住了。”
“攔住?”
“嗯。”
直到現在鬆田陣平還是覺得離奇,攔住他的人不是彆人,而是隱在巷子轉角處的降穀零。
他的帽簷壓得很低,顯然是不得已才現身。
鬆田陣平回憶著:“是Zero。我懷疑這事和他臥底那地方有關係,他讓我彆追,我就打住了。”
“Zero一定有他的道理。”萩原研二道。
“我知道。”鬆田陣平無奈:“但還是奇怪啊,他好像不想讓我抓人。”
萩原研二問道:“他還好吧?”
“看起來挺好的,就是他也不知道我被盯上的原因,看樣子他是匆忙趕過來的。”
時間緊張,他們其實沒說幾句話。
鬆田陣平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悠遠的天:“而且啊……這事好像讓他很緊張。”
他像是繃緊的弦,鬆田陣平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下意識避開了。
降穀零沒因為他的平安無事徹底放鬆,眉頭始終是蹙緊的。
……
收到降穀零的信息時,望月澤有一瞬的猶豫。
彼時他剛剛從安全點離開,降穀零的信息幾乎是緊隨而至,很難讓他不多想。
“怎麼?”望月澤回過去。
和降穀零分開不過三四天時間,卻讓望月澤感覺空落落的,就好像回到了前世孤家寡人的時候。
習慣了有人一起,孤身一人就變得更加困難。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看到降穀零消息的瞬間,他的唇角已然不受控製地彎起。
“有件事要問你,方便的話出來坐坐?”
降穀零的措辭很客氣。
望月澤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約的地方不算遠,明明天氣很好,望月澤卻越走越發暈。
剛剛太過緊張,他也沒覺得餓,而今遲來的不適湧了上來。呼吸愈發不暢,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
他自知狀態不好,偏偏又不想爽約。
望月澤強撐著想找台自動販賣機,意識卻已然遊離——
整個世界像是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剪影,又像是能將人吞噬的漩渦。
他在轉角處費力地撐住了牆壁,整個人幾乎順著滑坐下去。
周遭的聲音變得虛無,意識離他而去前,他抓著手機,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降穀零的話,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吧。
……他在醫療器械的冰冷碰撞聲中蘇醒。
睜開眼時,聽到了不甚熟悉的聲音:“哦你終於醒了。”
堂本抱著雙臂,吊兒郎當地看著他。
“謝謝。”望月澤很客氣,目光在周遭徘徊。
降穀零從房間的陰翳處站起,堂本自覺地退了出去。
診療室隻剩下他們兩人,望月澤輕聲開口:“抱歉。”
降穀零的麵色沒有絲毫緩和:“你低血糖發作,剛剛堂本給你輸了葡萄糖,另外包紮了外傷,沒做彆的。”
想起第一次被抽了兩管血,望月澤差點笑了。
他的笑卻似乎惹惱了降穀零,降穀零將手中的便利店袋子往桌上一拍:“還笑?你知不知道低血糖也是會出事的,如果你摔倒後一直沒人發現,或者頭撞到哪裡,你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望月澤不會知道,他循著巷子找到人時,看到他無聲無息地靠坐在牆邊,頭無力地歪在一側,究竟是什麼心情。
降穀零的心臟險些停跳。
望月澤自知理虧,聲音也弱了幾分:“之前也沒這種事……”
降穀零給他塞了一杯熱紅糖水,看他喝完才默然鬆了口氣。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定定地和他對視,平靜開口:“還有,你的緊急聯係人為什麼是我?”
空氣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