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被寵壞的人做事一向隨心,沈知意就是這樣。此刻他喝了酒,更是沒有了七七八八的顧慮。他想原平了,想他的一切,就算人現在不在這兒,哪怕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沈知意這麼想著,手下意識就撥通了通訊錄裡置頂的那個電話。原平正好到家,看到來電提示,立刻接了起來:“是我,怎麼了?”
又沒有叫我寶貝!沈知意悶悶不樂地想,又覺得原平興許隻是正好忘了,於是大人不計小人量,原諒了他。
喝了酒,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變得慢吞吞。又帶了點黏糊糊的撒嬌意味,親昵的稱呼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老公。”
“你能來接我嗎,我在,嗝,景豪吃飯……?” 沈知意在這頭迷迷糊糊地提要求,已經忘了自己想要把原平藏著掖著的初心——他一直覺得原平太招人喜歡,就想把他藏在家裡,哪兒也不讓人去。
原平在那頭沒說話,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被他冷了一個晚上,沈知意突然就有點委屈,一字一句道:“老公,我難受……”
他都這麼說了,原平還能說什麼不答應的話。問了飯店的名字和地址,說他很快就到,就掛了電話。
雖然親耳聽見沈知意說自己有個同性情侶,但親眼看見他甜甜地叫對方老公,那又是另一種視覺衝擊了。
王江平已經嚇得呆滯,伸出個食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他看到的一切。沈知意看著他這幅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從鼻孔裡哼了聲,好像在嘲笑他這個未婚人士,把王江平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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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平出來溜達放水,瞥見飯店前台站了個人。第一印象就是那人還挺高,肩膀也寬實。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王江平發覺,他和徐少康的側臉似乎有點像,於是不由得看了一會兒。
男人穿著件黑色的運動服外套,神情很著急,連額頭都出了點汗。他正在向前台經理詢問些什麼,但不知道是不是沒表述清楚,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被經理揮揮手,不耐煩地拒絕了。
這人看起來挺老實的,王江平不著邊際地想著。這種高級飯店的經理,都有點看人下菜的毛病。來人穿得普普通通,經理對著他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要是自己來問,人家態度說不定會好一百倍。
王江平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剛要抬腳走人,突然耳朵捕捉到個“沈先生”。
他心想,該不會這麼巧吧。
王江平不信邪,重新倒回去,直接走到了前台。這下能夠直接看清來人的外貌,王江平微微鬆了一口氣,來人和徐少康最多隻有兩三分相像。
兩人乍一看側臉非常像,然而仔細一看,從五官到身形都能看出點不同。徐少康的五官明顯長得更精致一些,從小又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整個人氣質猶如出鞘的劍,連頭發絲都透著鋒利。
而這個男人身板比他要更為結實,整個人也要更高大。雖然五官糙了些,卻意外地很有男人味兒。因為性格的關係,原平的話從來都不多,站在那兒莫名就帶了點沉默寡言的氣質,像冬日裡被積雪覆蓋的山脈,挺拔而可靠。
“你是……原平嗎?”
原平接到沈知意電話,知道他不舒服,心裡立刻著急起來,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出了門。他不會開沈知意的高級跑車,自己騎了台摩托就出門了。
他正向飯店經理問著沈知意的包廂,但因為包廂是王江平訂的,隻留了自己的名字。原平報上沈知意的名字,自然得不到任何回複。他剛想再向沈知意打個電話,又不知道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電話怎麼都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