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原平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窗外——司機站在車不遠的地方,似乎正在透氣休息,沒注意到這邊。他多了點勇氣,重新湊近沈知意,喉嚨貼著他的耳朵:“寶貝,我們回家了。”
期待了一晚上,終於聽到該有的稱呼,沈知意心滿意足地起身。他想要自己往前走,結果因為沒力氣,又重新跌回了原平懷裡。原平被他逗笑,看麵前的人瞪他一眼,又趕緊把笑容收了回去。
臨走前,原平和司機打了聲招呼,真誠地和他道謝。想了想,還是往駕駛座上放了張大額紙幣。人家怎麼樣,那是人家的好意,該原平付出報答的部分,他向來不會吝嗇。
他蹲在沈知意麵前,男人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寬闊,結實而可靠。
“我背你回家。”
白嫩的手臂摟上他的脖子,原平顛了顛身上的人,發現他還是瘦得厲害,背起來都沒什麼重量。這種姿勢,兩個人貼得很近,沈知意的心臟正貼著他的後背,原平恍惚有種錯覺,覺得兩個人的心臟仿佛同步跳動著。
路燈下聚集了一小群飛蚊,毫無章法地亂撞在一起。雨後的水泥地聚了一個又一個坑坑窪窪,月亮裝在裡麵,很多很多份。
原平背著背上的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兩個人就這樣疊在一起,影子也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原平看著地上,默默地想,如果詩人把愛情比作月亮,那他希望,自己不要得到很多很多份。
因為他要的不多,隻要那獨一無二的一份,就好。
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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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裡關著燈,一片漆黑,原平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突然腳下踢到個東西。他沒顧上去管,開了燈把沈知意在沙發上放下,轉身去撿,才發現是今天下午周然塞給他的雨傘。
想到這件烏龍,還有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原平覺得有點迷茫,又有點好笑。自己把傘拿回來,本來是還想讓沈知意拿主意的,誰知道人病了,連帶著自己也累得不行。
他又回憶起今天同學聚會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停住了——看人臉色這種技能,他在很早的年齡就已經掌握。那些人心裡在想什麼,他一清二楚。
無非就是覺得,我和沈知意不配吧。原平低著頭,嗤笑一聲,又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他沒再發出聲響,隻是用手掌搓了搓臉。
……但更可悲的是,我自己竟然也是這麼覺得的。
沈知意被安置在沙發上。說來也奇怪,在車上他不算聽話,回家了卻乖得很,基本上原平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原平讓他乖乖待在沙發上,人就真的乖乖坐在那兒,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考慮到他體溫有點高,原平先把家裡的溫度計和退燒藥找了出來。他一出臥室,就對上沈知意直盯著他的眼神。
原平不知道在哪裡看過,說沈知意這種桃花眼,天生就是這樣,看誰都像含了三分情。他覺得真的很有道理,就比如此刻,沈知意這樣看著他,一眨不眨地,就會莫名讓原平生出一種,他很愛自己的錯覺。
男人拿著溫度計到了沈知意跟前:“張嘴。”
乖寶寶沈知意聽話照做,溫度計被塞進嘴裡,過了會兒發出聲“滴——”的提示音。原平接過來一看,沒說什麼,進了房間,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
過了會兒人出來了,沈知意還看著他,問道:“老公,我發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