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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長仙創立全真宗這麼多年, 宗門最鼎盛時期的人數加上他也隻有三人。
可惜啊,這樣的巔峰時期很難維係長久,他的大弟子陸靈夢說全真宗太小,沒法支撐他想要在修仙路上更近一步的夢想。
羊長仙隻能揮動小手帕讓大弟子去追尋更廣闊的天空, 好在他還有個小徒弟雲萻。
不過, 這孩子一點也沒有孩子該有的朝氣, 眼裡隻有對這個世界的冷漠,她就像是一個看客, 對什麼都不上心,對什麼都不在意, 好像她怎麼樣都行。
得給小徒弟再找個伴才行,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羊長仙又去了無間之域,是晚上去的。
他聽彆的道友說, 雖然無間之域晚上很危險, 但容易撿到更多的好東西。
對於一個煉氣修士來說, 無間之域晚上更加頻繁的電閃雷鳴是真的嚇人……
羊長仙戰戰兢兢地翻轉無間之域那些屍堆,忽然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
“啊!”羊長仙嚇得大叫,他想跑的時候, 忽然想起來他來無間之域就是撿活人的, 他又跑了回去。
他把剛才抓了他的人從屍堆裡扒拉了出來, 那人已經麵目全非, 身上都是血痕,胸口插著一柄滿是鮮血的長劍,眼睛瞪得特彆大。
羊長仙以為對方死了, 他正要走的時候,又一次被對方抓住手臂。
對方斷斷續續地說:“我乃…靈界…懷…家劍仆,此劍煉成, 即降下…漫天血舞,劍中…器靈嗜血好殺,乃不容於…世的魔劍,待它長成,即是…各界大災…必須毀…了它!”
羊長仙點頭,拍拍對方的手,一臉我都懂我都明白的神情道:“好,你繼續毀劍,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拔腿就想走。
“噗嗤——”那修士胸口的劍忽然用力捅下又拔出,血濺了羊長仙一臉,而那修士當場斃命。
羊長仙見那長劍自行飛起,想要來抹他脖子,他立馬跪下求饒道:“好劍饒命,我上有宗門,下有弟子,還不能現在就死啊!”
他害怕地趴了很久,沒有等來疼痛,反而等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羊長仙悄悄抬眼,發現那殺人劍安靜地躺在地上,嬰兒則不斷地用手去摸那劍。
羊長仙見沒有危險,扭頭就跑,可跑著跑著,他又跑了回去,這麼小一個嬰兒,會死在那裡的吧。
他抱起嬰兒,才注意到這個嬰兒的體重很輕,幾乎沒有分量,他身上也隻有靈氣,絲毫沒有人類的血肉氣息。
地上的劍猛地動了下,他嚇一跳,卻因此注意到劍脊上的刻字。
“默存”
羊長仙心裡很清楚,這個嬰兒或許便是那柄劍中的劍靈,不知是何原因,這劍和劍靈竟然能夠分開……
想了很久很久,羊長仙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決定把這個氣息越來越像人類的嬰兒帶回全真宗,他用了一些破布料製成繈褓,並在繈褓裡寫上小嬰兒的名字——懷默存。
把嬰兒帶回去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想扔掉懷默存,可雲萻很喜歡照顧新來的小師弟。
嬰兒都是一張白紙,隻要教得好,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羊長仙是這樣想的,可現實沒有他想的那樣美好,懷默存第一次發瘋的時候,他連路都走不穩,卻已經會殺人了。
那時他們還住在凡人的村莊裡,凡人孩童愚昧,在他外出賺靈石的時候,將雲萻推進了湍急的流水中。
他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整個村莊的土壤都被鮮血浸染,到處都是凡人的屍體,他親眼看見懷默存麵無表情地用稚嫩的手臂捅穿一個凡人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臟,最後扔在地上,用腳碾碎。
懷默存殺完人後,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他看見他回來,笑得很開心:“師父,我做的好嗎,他們欺負師姐,我幫師姐欺負回來。”
“彆叫我師父!”
羊長仙幾乎作嘔地看著那個場麵,他找到奄奄一息的雲萻,本想帶著她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她卻執拗地要帶著懷默存一起走。
他隻能掩蓋了這個村莊的慘案,帶著雲萻和懷默存到了另一個地方。
懷默存又瘋了幾次,他和雲萻漸漸找到了對方發狂的原因,隻要控製住那些,懷默存就不會出現問題。
羊長仙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當初那個修士說的沒錯,懷默存不該活著,必須毀掉。
他殺不了懷默存,他是一柄嗜血魔劍的劍靈,即便頂著看似柔弱的凡人身軀,也不是他一個煉氣修士能對付的。
而且懷默存的戒心很重,根本沒有他能動手的機會。
好在羊長仙發現了希望,隨著懷默存年紀的增長,他身為劍靈的特性似乎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像一個凡人。
他猶豫了,既然如此,懷默存是不是可以不用死。
是不是隻要劍靈和劍本身的聯係減弱,懷默存就不會再那樣了?
羊長仙去無間之域尋找默存劍,他想要毀了這把劍,可他怎麼也找不到,隻撿到了當時劍仆身上一塊材質奇怪的令牌。
後來他又來了無間之域很多次,還是沒有發現默存劍的蹤跡,反而是撿到了一枚奇怪的戒指。
那戒指裡有個老頭,自稱是衍天宗門人,因與他有緣,便讓他看了一些未來的畫麵。
羊長仙看見,雲萻能修煉了,成了全真宗的宗主,修為一看就很高,她將整個門派發展得很好,門派裡有很多很多的弟子,懷默存也長成了一個俊美青年,站在雲萻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