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你猜。”
白塾澤被海陽牽著手前行, 海陽個子比他矮上不少,身形如同不到十七八歲的少年,這般腳步輕快地走在前方就像是他的胞弟一般。
海陽的衣服瞧著有些不合身, 準確的說是袖子不合身, 他兩個袖子很長,長的把手都藏在了裡麵。
白塾澤心中暖洋洋, 他先前不敢與人接觸,並非他不喜歡, 而是他從小到大見過太多人身上的惡意,他就像是一個惡意收集體,遇見的人都對他不懷好意。
他意識到這一點後,便一直刻意地避開人群修行, 磕磕絆絆修行至今, 他隻碰到過蒼叔一個好人。
還有一位翰林院修士曾在白塾澤差點餓死的時候,送了他一個肉包子,雖然那肉包子凍得像冰塊, 對方也可能對這件事毫無印象,白塾澤始終記得。
那位翰林院修士明明白衣白瞳白發十分具有辨識度, 但白塾澤就是沒有打聽到對方是誰, 他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償還那個肉包子的恩情。
幫全真宗賣貨他能有一點提成,到時再遇上,他應該能買些不錯的禮品。
遇到全真宗這樣的好門派真是太好了, 門內弟子又強又善良,他們以後絕對會發展成大門派。
他全心全意幫全真宗的忙,肉湯應該少不了。
幻想著以後富有日子的白塾澤露出無聲的傻笑。
海陽走在前麵,忽然說:“澤澤,這樣速度太慢了, 用上靈力跑起來吧。”
跑著跑著,白塾澤注意到前方便是妖獸山脈森林的入口,他連忙說:“要獵殺妖獸嗎,實不相瞞,我並不擅長獵殺妖獸……”
“不獵殺妖獸哦。”海陽回過頭,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他說:“我們要去拜訪鄰居。”
白塾澤愣住,“鄰居?”
“嗯。”海陽將手中的禮盒頂在食指上轉圈,他蹦蹦跳跳地說:“昨天在妖獸山脈獵殺火行蛛的時候,發現那邊的山洞裡住著人,看樣子在那住很久了。我想著全真宗剛搬來妖獸山脈,和他們打個招呼,以後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原來如此。”白塾澤恍然大悟,他說:“應當是一些時常來妖獸山脈獵殺妖獸,駐紮在這裡的散修。”
白塾澤和斯容他們一塊在蒼叔那出售巨豬牙時,蒼叔說全真宗是目前唯一一個地盤在妖獸山脈的門派,他非常期待全真宗能在妖獸山脈待多久。
先前也有一些小門小派,圖妖獸山脈地盤的價格便宜,買來此地,一般的住不上十天半個月便籌錢咬牙買了其他地方。
住時間最長的一個門派,也在滿月到來之前均會引發的妖獸山脈□□前走了。
離滿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白塾澤相信以斯容他們的狩獵和賺錢能力,住在妖獸山脈隻是暫時的事。
白塾澤好奇地注視海陽手中的禮盒,他問:“那是什麼?”
海陽笑嘻嘻地說:“給鄰居準備的禮物,空手上門拜訪不符合我們全真宗的做事準則……裡麵裝了一些我昨天打獵的戰利品。”
禮盒拆開一點,露出裡麵的東西。
白塾澤瞪圓眼睛大喊道:“這是煞級妖獸的身體部位吧,能賣好多靈幣,你居然就送出去了嗎?”
海陽重新合上盒子,他說:“要讓對方感覺到我們全真宗的善意才行。”
白塾澤感慨萬分,全真宗的人遠比他想得還要大方善良。
兩人繼續前行。
走進妖獸山脈,空氣一下變得渾濁沉悶,也不知是不是白塾澤的錯覺,他感覺海陽天真的笑容之中多出了一分殘忍和危險。
等他再仔細看去,對方臉上的笑容隻有天真。
海陽說:“去那邊的路有點繞,澤澤你要跟緊我。”
白塾澤點頭,跟在海陽身後,亦步亦趨。
許多海陽走過的路看著十分輕鬆,換成他來走,不是踩斷樹枝發出聲音引來普級妖獸,便是不小心腳滑跌落進宛如陷阱的泥沼之中,還要海陽廢了很大的勁才把他救出來。
灰頭土臉白塾澤沮喪不已,對比隻有築基中期的海陽,他怕不是個假的金丹初期修士。
因他的關係,天色已經暗下,他們仍舊沒到目的地。
期間,白塾澤又一次因為相對海陽的笨手笨腳而跌入泥潭。
又一次被海陽救起來的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抱頭痛哭道:“海陽,你先過去吧,我是個沒用的家夥,帶上我太拖累你的速度了。”
“你在說什麼呀。”海陽聽見這話,亦是蹲下,他用長長的袖子擦拭白塾澤臉上臟兮兮的泥痕,“我們是搭檔,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海陽確實沒想到這遊戲人物能廢物成這樣,不過他對己方陣營的人向來很有包容心。
不能指望每個種族都像精靈族這般完美,海陽從來不會以高要求去要求彆人,他耐心地安慰完白塾澤,指著前方不遠處。
“看見火光了嗎,就在那裡。”
白塾澤哭完後十分羞愧,他小時候差點被人打死都沒哭過一聲,怎麼遇到全真宗以後三天兩頭掉眼淚。
白塾澤強忍著羞恥心使用清理法術,讓自己看上去像個人樣後,兩人再次出發。
樹木逐漸減少,大大小小的碎石增多,地麵從濕潤的土壤忽然變為乾涸開裂的岩石地麵,熱浪撲麵襲來,空氣裡飄浮著灰色塵埃。
不少塊頭極大的岩石矗立在地麵上,有些不斷往上高高堆疊,便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岩石山。
這些岩石山上都有著或大或小的洞口,洞口裡時不時便會爬出一隻個頭迷你的紅色蜘蛛。
這樣的岩石山在附近有很多,其中一座小山前篝火冉冉,三名修士正圍在火堆旁烤著蜘蛛。
他們烤蜘蛛不是為了吃,而是火行蛛火烤之後散發出來的氣味能夠驅散夜裡成群尋找食物的吸血火蝠。
三人各自持著一根鐵棍,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火行蛛的屍體,他們眉眼間皆透著幾分邪性。
其中的戴花女修士忽然向另外兩人傳音道:“有人來了。”
花臂男修士傳音道:“這鬼地方這麼久連隻鳥都不會到這兒來,怎麼會突然來人?”
方臉男修士憤憤地傳音道:“莫不是我們做的事被發現了?還是你們誰下手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戴花女修士冷笑著傳音回去:“你以為我倆像你一樣做事不靠譜麼,先前是誰把九黎門的弟子綁了過來,害得我們差點被發現……說過多少次,彆去動大門派的弟子,他們背後的大門派很麻煩。”
方臉修士傳音罵道:“你這婆娘也好意思說我?上回是誰見了仙侶船的小白臉挪不動腿,非要把人綁回來……怎麼,仙侶船就比九黎門好惹?”
“你們兩個閉嘴!吵什麼!”花臂修士一聲大喝,震得戴花女修士和方臉修士識海發麻,兩人噤聲。
花朝修士沉聲傳音道:“彆沒遇到什麼事窩裡亂了起來,先看看是什麼人……若是肥羊,正好用他們做祭品!”
三人眼中閃過寒光。
“踏踏踏——”
重重的腳步聲。
從岩石山群的後方,走出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來。
走在前麵的高個子是金丹初期修為,他提著一個金燦燦的盒子,火光下映襯出的神情一看便是涉世未深的人。
另一個矮個子一副膽小怯弱的模樣,縮在高個子的身後,手緊緊地抓著高個子的衣袍。
花臂男修士站了起來,“你們是何人?”
“散……散修一枚,他是全真宗的修士,我們特意前來拜訪幾位。”白塾澤一見對方那大花臂便嚇一跳,他強撐著膽子說道。
本來不該白塾澤站在前麵,全真宗來拜訪,他又不是全真宗的修士,可海陽說他麵對陌生人的時候會害羞,便隻能由白塾澤擔起打招呼的差事。
“全真宗?從未聽過。”花臂修士皺眉,他身後的戴花女修士和方臉修士一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