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真的沒想到，剛才在前山的羅天大醮祈福活動，老天師竟然能注意到自己。
即便那時周正能察覺出，在自己身邊的都是些普通人，但老天師離那麼遠，又如何觀察出自己的炁？
“周正，老夫生於亂世，所以才懂盛世可貴。而你生於治世，就有此悲天憫人的覺悟，實屬不易啊！”
周正沉默不語，治世嗎？老天師或許以為自己也是出身名門，從小衣食無憂的公子哥？
天生童子命的他，可是有著連亂世都不如的童年。他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怎麼能不懂盛世的可貴？
“周正，你也無需多慮，老夫能注意到你，其實並不奇怪。”
說著，張之維指了指緊跟在周正身旁瑟瑟發抖不敢看老天師的那一團雪白。
“帶著虔誠之心來聽我講經的有很多，帶狗來的你卻是頭一個……你們地藏門總不會是培養禽獸師的吧？”
周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啊哈哈，原來如此。晚輩不是禽獸師，她叫小弟，對我而言是夥伴，而不是工具。”
“至於地藏門，則是信奉地藏王菩薩的無名小派，與老天師正好是兩個極端。”
“您是一人之下，而我是一人之上。因為地藏門總共才仨人，三代單傳，我是中間一輩……”
“吼吼吼，”老天師不禁也笑了，“佛與道本就不分家，都是為修身養性，度化有緣人。”
“至於派彆就更沒有高低之分了，隻是修行之人有強弱之彆。你是地藏門二代，我是天師府六十五代，這麼論起來，你還在老夫之上呢。”
周正頓時覺有些惶恐，“不敢不敢。”
這老天師還真是平易近人。
“不要以為老夫是在跟你謙虛，周正，這天地間真正的高人都是那些自立門派的祖師，你覺得呢？”
門派祖師？
周正眼前自然浮現出了達摩，張道陵，魏夫人，三豐真人……這些名字對每個異人而言都如雷貫耳，並沒什麼秘密。
周正心中雖然震驚，但不知老天師有什麼深意，也隻能搖搖頭，“恕晚輩愚鈍。”
張之維和藹地笑了笑，“無妨，你還年輕，以後會明白的。”
“這次來參加天師選拔的，也都是像你一樣年輕的熱血少年，所以老夫也有必要給你提個醒，想從中勝出可不是那麼容易……”
周正也是爽朗一笑，“沒關係，晚輩看的開，儘力而為，剩下的交給天意就好。”
“而且有老天師坐鎮，這必然會是一場公平公正的比賽，誰都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做梗……”
老天師扭頭看了一眼周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周正，你此番前來，是為天師繼承資格，還是為通天籙？”
要換做彆人問這個問題，周正或許會伸出手來在空氣中狠狠地一抓——我全都要！
但在老天師麵前，周正還是儘量注意形象的。
“非要說的話，那還是通天籙吧！其實我更多的是想跟異人界的青年才俊切磋一下。畢竟嘛——”
周正笑了笑，“畢竟自身的修為才是最重要的！任何強大的功法都是錦上添花。八奇技再牛，難道就能抵得過老天師您一巴掌嗎？”
老天師哈哈大笑，“你這後生還真是有點意思，那老夫就破例再點化你一下。”
“周正，你認為這世間大道，或者說異人界的命運，掌握在誰的手裡？”
周正收起了笑容，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是我們這些修為不俗的老頭子，還是你們這些參加羅天大醮的年輕人？”
“要這麼說的話，未來是我們的，但現在起碼還是你們的。”周正想了想，選擇了一個相對保守的回答。
沒想到張之維卻搖了搖頭，“都不是，周正。不論是凡人界，還是異人界，掌握著時代潮流和前進方向的，是中生代！”
“是掌握在那些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中生代手裡。在凡人界，他們是將精力與智慧調和到終極平衡的政商學各界精英……”
“異人界亦是如此，比如你周正的師傅，比如我那徒孫張楚嵐的父親，比如新晉十佬風正豪，比如丁嶋安和那如虎兩豪傑……他們這一輩人，其實才真正主導了未來世界發展的方向……”
周正像是挨了一道天雷，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