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走過來,與周正並排坐著,“小邪,我感覺你的情緒有些低落,你剛才在看什麼啊?”
“沒事,一個小時候對我很好的怪大叔最近離開人世了,讓我有些感慨。”
“算了,跟你說這些做啥……反正你也不認識,就不提這事兒了。”
周正說完後,看著朵兒的綠色眸子,眼中也有些欣慰。
朵兒能感受到彆人的情緒了,這是一件好事,起碼證明她還是有情感的,隻是藏的有點深。
自己也不至於像前幾天剛認識的時候,跟她相處那麼累。
“所以,你還是很懼怕死亡。”花骨朵說道,眸子裡閃著光,不知在想什麼。
這個話題,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談到過。
“我更多是在感慨生命的流逝……”周正說道,“尤其對我們異人來說,隻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
“但隨著生命的消逝,一切都戛然而止,再也吃不到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再也感受不到大千世界的美好,再也無法照顧自己最在乎的人……”
周正說著,不由想起了羅天大醮蘇媽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以及她生氣後的可怕態度。
她明令禁止,讓自己不要來六盤水追查張成弈的消息,就是擔心自己作死。
那時候周正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以為這裡是什麼龍潭虎穴,以為張成弈是遭到了利用或折磨。
可如今來都來了,好像也沒什麼危險性,張成弈的所作所為,發乎於情,輪不到自己討什麼公道。
甚至這裡還有不少的機緣,正等著自己來一步步收割。
人死不能複生,若是順便弄點寶貝換錢,讓張成弈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也就可以了,畢竟這才是張成弈臨死前最大的心願。
而身邊的這些人,不論是馬仙洪還是大部分上根器,都是友好的,蘇媽因為不了解內情,怕自己追查真相作死,有些多慮了。
隻要不是突然從天而降一群滅世魔頭搞破壞,自己就沒危險。
“所以啊朵兒,異人界普遍認同的,就是拚儘一切努力活下去,活著就有無儘可能,尤其像你我這麼美好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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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想起了那一雙大眼睛,不死不滅,無喜無悲——
確實啊!活著,本身就是一個偉大的奇跡,異人界,有誰不想長生呢?
“但人總是要死的,是不是,小邪?”花骨朵繼續追問。
周正點點頭,“道理是這樣的,但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精彩。”
“如果每一天都在痛苦中活著呢……是不是一種煎熬?”花骨朵不甘心,繼續問道。
“如果能像曇花一樣,在最美麗的年華消逝掉,是不是最好的歸宿?”花骨朵眉頭低垂,情緒有些低落。
“如果本來有這麼一個美好的機會,卻因為對方的錯誤判斷而錯過,總是讓人遺憾的,讓人忍不住還想再次找到那樣的機會……”
周正皺了皺眉,為何感覺朵兒與寶兒是兩個極端?
一個能吃能睡能活,為了自己的目標一路前行,百折不撓。
一個把生命看得那麼輕,明明有身材有樣貌有手段,卻總把死亡掛在嘴邊,像一位抑鬱患者。
真是讓人不敢深入與她打交道,生怕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會引發不可挽回的後果。
花骨朵,她需要看個心理醫生,自己也隻能勉為其難,跟她玩一下扮演角色好了。
“朵兒,能不能跟我講一下你的過去?第一次見麵時我沒問,現在如果你願意信任我,可以說給我聽嗎?”
周正打定主意,決定從她的過往經曆開始,尋找她的病灶。
花骨朵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小邪,我太在意你對我的看法了,我不敢講。”
她抬起頭,盯著周正,碧綠色的眸子裡閃著光芒,神色有些苦楚。
“換作彆人,不,換作與你相識之前的那個我,肯定會毫無保留地講出來。”
“但自從認識了你,我開始懷疑,我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正確,我怕你得知了我的過去,會討厭我……”
周正聽著這些話,也有兩滴汗水悄然滑落——
糟糕,花骨朵對自己的這種態度,讓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壓力。
她看起來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但這個年紀少男少女之間的引力卻是天然存在的。
仿佛一種磁場,不需要做什麼,自然就會相互吸引。
花骨朵的所作所為,她的真情流露,很明顯產生了對自己的依賴感,他真的怕花骨朵沉淪感情無法自拔。
二人關係不能太過逾越,起碼他不能對不起陸玲瓏啊,上飛機之前才剛親過……
“嘩啦啦!”周正跳到溪水裡,掬起一捧水,給自己的臉降了降溫,冷靜了許多。
“沒關係,朵兒,你不願意講那就算了。”
“但我對你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論有怎樣的過往,你都千萬不要想不開,好好活著。”
“不管以前怎樣,過去就是過去了。就像我,本來是為我的兄弟張成弈來討公道的,結果發現事情並非我之前想的那樣,所以觀念也轉變了。”
“這個道理對你同樣適用,或許你現在還無法判斷是非對錯,但如果哪天你判斷出來了,並且真的認為自己做錯了,那就去勇敢地贖罪吧!”
“一死了之,這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彌補錯誤的最優選,起碼莪修煉六道輪回功這麼多年,你給我的感覺是可能會犯錯,但絕對不該死……”
花骨朵坐在石頭上,抱著膝蓋,眨巴著大眼睛,望著站在溪水中的周正,用力點點頭。
“謝謝你,小邪……”
“對了,你的蠱印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周正走過去,脫下了短袖,那個綠色的蠱印還在胸口跳動著。
不過這幾天的抗體解毒符配合白三娘的靈藥治療還是有一定效果的,蠱印顏色已經淡了許多。
花骨朵拿手觸摸著周正的蠱印,然後變換了姿勢。
她單膝跪在石頭上,嘴裡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黑色半流體,舌頭舐到了周正的胸口。
“嘶!”周正打了個寒顫,感覺一陣眩暈。
該說不說,很爽……
雖然知道花骨朵是為自己療傷,可總感覺這個畫麵有點讓他難以自控。
“小邪,守住你的炁,不要往下麵流,不然影響解毒效果。”花骨朵認真說道。
我去!你跟馮寶寶還真是一類人啊,我倒是能控製得住麼……
治療過程結束後,花骨朵和周正也都是大汗淋漓,周正再次把衣服穿上了。
倆人又拿出手機,一起玩了會兒保衛蘿卜,放下手機後,花骨朵心滿意足。
“小邪,以後你負責幫我保衛蘿卜,我負責保衛你。”花骨朵溫柔地笑著說道,點了點周正胸口的蠱印,“我一定會幫你治好的!”
這時,有幾位進山挖野菜的村民路過,看到二人後,也都激動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