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文說到動情處,眼眶中噙著淚,直接站起了身。
“各位領導,我是哪都通培養起來的,從小接受公司的教育,我知道公司代表了絕對的中立與冷靜。
每個加入公司的人,不論身份高低,都時刻有著為異人界和諧穩定犧牲的覺悟!
列車難題絕不是公司的難題,如果在犧牲一個人和犧牲八個人之間做選擇,我們會選擇一個!而不論這一個人的身份地位。
即便是趙董又如何,死了一個趙方旭,還會有新的趙方旭站出來,不是嗎!”
“小秦!”蘇董感受著其他幾位董事的臉色變化,趕緊出聲提醒。
趙方旭卻是擺了擺手,“小蘇,你先彆激動。按照公司管理的製度,小秦說的這都是實話,不能因為不中聽就否定人家的道理,我們要包容嘛!”
說著,他又看向秦子文,和顏悅色,絲毫沒有領導的架子。
“吼吼,小秦啊!你說的沒錯,不愧是廖忠帶出來的將,敢說,敢乾,通情達理,明辨是非。華南區交給你,我很放心。”
秦子文聽著趙方旭的這番話,也感受到久違的暖意。“謝謝趙董。
陳朵是廖頭兒的造物,是他用心血培養出的一朵毒花,但更是在公司領導們的關懷下,才能成長到現在。
如今,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在逐漸褪去她的尖刺和劇毒,悄然開始綻放,我們應當給予她生長的條件。
我,秦子文,以華南大區代理負責人的身份鄭重請示,希望各位能給陳朵一個機會!”
關於碧遊村行動後蠱身聖童陳朵的初步處置方案,全票通過。
……
廣深市,華南大區總部所在地。
“喂,玲瓏?你在哪呢,你那邊風好大……啥玩意?你去草原了?”
周正聽著電話那頭陸玲瓏的信號時好時壞,也是有些不解,“你去草原做什麼?旅遊也該帶上我吧!我這邊已經忙完了。”
“喲,忙完了才想起我來了?你這沒良心的,哪來的臉給我打電話?本姑娘這幾天還有點事,沒法跟你見麵了。
不能不能,我也要跟你保密一次!你前些天去哪了也沒告訴我不是麼?咱倆扯平了。”
“行吧陸主席,我倒希望你是去旅遊的,免得替你操心了。我其實有件事想問你——”
周正見四下無人,悄悄壓低了聲音,“你最近跟肖霄還有聯係嗎?”
電話那頭的陸玲瓏一聽這話,語氣立刻激動了起來,“怎麼了,周正,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知道嗎,肖霄已經失蹤好久了!”
周正聽到這話,心情再次沉重了起來。
電話那頭,陸玲瓏繼續給周正講述著,“全性大鬨龍虎山那一夜,他的胳膊被希斬斷了。
而幻刃的高頻切割手法實在太特殊,即便是我太爺找了最好的外科醫生,都沒能治好。
也就是從那之後,肖霄就開始消沉,一蹶不振,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再後來大家擔心他出事,就找他朋友強行闖進屋子,發現肖霄已經不在家裡了。我們通過許多渠道尋找,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
“我知道了,玲瓏。”周正說道,“我當然不會瞞著你,其實昨夜我剛遭遇了一場戰鬥,可能遇到了肖霄。因為那人的擤氣讓我覺得很熟悉,但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你千萬不要怕——
他的那條胳膊,又長出來了!”
電話那頭,陸玲瓏也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
“我知道了,周正。不管他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隻要能確認他還活著就好。
或許他會誤入歧途,但作為陸家班的成員之一,莪有責任和義務把他拉回來。”
周正嗯了一聲,“短時間內你未必能找到他,因為幕後操控他的人,有些過於恐怖了!
這也將是我接下來一段時間需要重點關注的,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繼承了通天籙,那麼陸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拜托了,周正!”電話那頭,陸玲瓏鄭重其事地說道,“等從草原回來,我們好好聚一聚。”
好好聚一聚?周正聽著這話,浮想聯翩……
本來還想趁著暑假最後的幾天時間跟陸玲瓏再見一麵,看來是實現不了了。
也不知道她莫名其妙跑去草原做什麼。
下午,周正借了華南區的一輛車,帶著陳朵來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僻靜之地。
這是華南區為那些在哪都通工作期間犧牲的異人專門設立的陵園。
鬆柏青翠,微風徐來。
二人一前一後,站在廖忠的墓前,周正看著前方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陳朵。
她的皮膚光滑如玉,體表已經沒有任何一絲蠱毒侵蝕的痕跡。
“朵兒,事到如今,我知道跟你再講些大道理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但那些話我憋了很久,還是不吐不快,尤其這一刻,在麵對這位曾經對我很好的怪叔叔。
我要說一點都不恨你,那肯定是謊話。我不願意騙你……”
“廖叔這個人,你可以說他笨,認為他不懂你的心思,但這都因為他是正常人!
他畢生的信念,也是讓你變成正常人。在這個過程中,他可能對不起很多人,唯獨沒有對不起你!”
陳朵肩膀微微抖著,靜靜地佇立在廖忠的墓前,“謝謝你,小邪,願意在廖叔的墓前對我展露真心,而不是用虛假的謊言安慰我。”
“擁有選擇的我,曾經確實感覺到短暫的幸福,但因為自己的選擇,無意中傷害了許多人,更對不起廖叔和秦姨……
現在廖叔已經走了,我餘生一定會堅定地守在秦姨身邊,繼續做好華南區的那位臨時工花骨朵,替廖叔保護好秦姨。”
陳朵抬起頭,碧綠色的眸子裡閃著淚光,嘴角勾起一個倔強的弧度。
“小邪,你總說,我跟馮寶寶很像,但時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她比我正常多了。
起碼她能看清自己,知道在可信的人身邊,乖乖聽從他人的吩咐,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而我,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陳朵的眼前,如走馬燈一樣閃過那些曾經的記憶碎片——
暗堡,心率,新生,臨時工……
那個咧著大嘴露出大金牙的幻影,憑空浮現出來。
他伸出溫暖寬厚的大手,撫摸著陳朵的長發。
“砰”的一聲,一襲白裙的陳朵對著廖忠的墓碑跪了下來。
裙擺被清風吹拂,就像一朵潔白的百合花,在墓前盛放!
綠色的眼眸中,淚水洶湧而出,陳朵再一次的嗚嗚大哭——
這是屬於她的第二次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