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爾措什聖地,中央城堡群深處。
古老的石門聯通地下,通過一座刻滿符文的石塔插入一片巨大的地下遺跡中。
遺跡深處,潮水一般的怪物嘶吼著,咆哮著,朝著高台上通往地麵的石塔衝來。
它們全身漆黑,模樣猙獰,散發著黑暗與墮落的氣息,赫然是一頭又一頭發狂的血魔。
石塔周圍,身披黑袍的血族神情嚴肅,排列成規律的陣列。
他們身上魔力湧動,操控著暗紅色的魔法屏障,將石塔包裹在內。
劍技的餘輝和魔法的光芒不斷閃耀,身披鎧甲的血族時而化為蝙蝠,時而化為黑霧。
他們在魔法屏障內外穿梭,或是以長劍將怪物斬於劍下,或是以魔法將怪物絞成碎片。
石塔之下,怪物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小山,黑紅色的血液早已將地麵染成了深邃的黑色,濃鬱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座遺跡。
而在遺跡的更深處,密密麻麻的血魔還在從黑暗中湧出,數之不儘,在昏暗的魔法燈下仿佛沒有儘頭一般。
突然,一連串瘋狂的咆哮響起,幾頭遠比其他血魔氣息更加恐怖的怪物從“潮水”中一躍而起,向著石塔衝來。
最外圍的血族僅僅是一個照麵,便紛紛被這些怪物重創,就連保護石塔的防禦屏障,也在怪物的攻擊下劇烈晃動,似乎下一刻就會崩潰。
看著勢不可擋的怪物,防守的血族紛紛變色:
“不好!是接近熾陽的迷失者!”
“快退!強化屏障!”
不過,就在那幾頭怪物即將衝入石塔之時,暗紅色的光輝從天而降,一道道血箭砸入地麵,將他們紛紛洞穿。
“大先知大人!”
看著出現在石塔上方的身影,血族們精神一振。
“情況怎麼樣?”
豪爾措什大先知瑪戈看了一眼遺跡中的血魔,平靜地問道。
血族們互相看了看,向大先知瑪戈行了一禮,道:
“應該是有哪一位公爵大人的封印鬆動了,導致了這場異動。”
“非常抱歉……驚動了您和各位大人,我們這就迅速清理魔怪。”
大先知搖了搖頭:
“這不怪你們,縱使是失去理智的墮落血族,也仍然保持有趨利避凶的本能,是我帶走了軍團主力在前,才讓它們變得蠢蠢欲動。”
說罷,她看向了身後跟隨過來的血族戰士,繼續道:
“血之軍團聽令,子爵以上,繼續留在禁地維持封印,鎮壓墮落血族,不用再繼續偽裝成伯爵以上的高階血族了。”
幾名追過來的伯爵級彆的血族互相看了看,擔憂地道:
“先知大人,我們一下子離開了這麼多‘高階血族’,宴會那邊……不會暴露我們的虛實嗎?”
大先知瑪戈說道:
“宴會那邊我會處理,維持好封印才是最重要的,這畢竟是女王冕下交給我們的任務,在女王冕下成功之前,我們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
“這兩年它們的力量越來越強了,諸位不可大意,這是為了女王冕下,也是為了我們豪爾措什氏族的未來。”
“女王冕下正在最關鍵的時刻,待到女王冕下成功,我們自可從詛咒中解脫出來。”
“諸位,繼續戰鬥吧,一切……為了血族的未來!”
“為了血族的未來!”
血族們舉起長劍,異口同聲地道。
……
女王宮宴會廳。
動聽的音樂緩緩流淌,優雅的血族們有說有笑。
夏洛特倚靠在貴賓席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窗外的某個方向,若有所思。
附著在血族戰士身上的最後一絲精神力已經斷了。
但她的腦海中,仍然回想著精神力斷絕前感知到的畫麵。
石塔、封印……和遺跡。
血族、魔怪……和戰鬥。
“原來如此,豪爾措什氏族的聖地城堡群地下,封印著墮落的高階血族麼……”
“席格德的記憶中也曾提到過,豪爾措什氏族一直在與墮落血族的詛咒對抗,但是因為他隻是王宮的守衛,記憶之中並沒有對抗的具體細節。”
“如今看來……那地下遺跡,應該就是豪爾措什氏族對抗墮落血族的主戰場了吧?”
“與奈斯氏族不同,豪爾措什氏族並沒有在大陸上參與什麼大規模的戰爭,但看上去真實狀態卻比奈斯氏族還要衰弱……”
“他們似乎更容易‘墮落’,而他們的絕大多數高階血族……似乎早已經墮落了。”
“清醒的豪爾措什氏族在和墮落的高階血族‘內戰’,那籠罩在北境的禁製或許不隻是為了壓製神明的力量,也是為了延緩他們自己的墮落。”
“豪爾措什氏族明顯是遇到了麻煩,結合剛剛的景象和席格德的記憶,他們明顯是越來越難以對抗那些墮落的血族了。”
“但即使如此……猩紅女王羅伊娜似乎也並沒有出手。”
“是真的如同豪爾措什氏族的大先知所說,祂的封神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還是說……祂本身出現了什麼問題?”
夏洛特意識轉動,若有所思。
“夏洛特陛下,您在想些什麼呢?來嘗嘗我們豪爾措什氏族特產的血酒如何?”
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夏洛特回過神,隻見豪爾措什氏族王宮衛隊長索菲亞端著高腳杯走了過來,大廳中亦有一道道小心翼翼的視線落在她自己的身上。
夏洛特隨意地掃了過去,那些看著她的血族紛紛收回視線。
雖然收回的很迅速,但夏洛特還是能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夏洛特一聲輕笑。
她環視一圈,視線轉移到哪裡,哪裡的血族就移開目光,最終,她的視線落在了麵前明顯更加緊張,甚至有一絲絲如臨大敵之感的索菲亞身上。
“沒什麼,隻是有些好奇,大先知閣下到底是做什麼去了而已。”
夏洛特優雅地從索菲亞手中接過高腳杯,輕抿了一口。
索菲亞微微一僵。
她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一些族內的私事罷了,有族人喝多了在鬨事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事。”
“哦?這樣的事居然也可以驚動大先知閣下嗎?”
夏洛特麵露驚訝。
“額……是一些輩分比較高的家夥,隻有先知大人能鎮得住他們。”
索菲亞有些僵硬地說道。
“輩分比較高的家夥麼……”
夏洛特神色莫名。
看著夏洛特那仿佛將一切看透的玩味表情,索菲亞心中一沉。
她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夏洛特道:
“索菲亞閣下,此行我是帶著善意和橄欖枝來的,不知……我何時才能真正見到羅伊娜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