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 雲建業出院回部隊靜養,團裡給他送來不少肉類糧食雞蛋補身體, 雲落從李龍那兒聽說, 這一次父親榮獲一等功, 過了年妥妥地升任營長。
事情雖然還沒敲定,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 雲建業這次升任營長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彆看他今年才三十歲, 但他入伍已有十五載,資曆足,升職隻差相應的軍功。
他還安慰羅美芳, 自己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羅美芳卻半喜半憂,喜的是明年隨軍應該沒問題, 憂的是她擔心下次或許就沒這種好運了, 要是丈夫出事了,讓她和兩個孩子咋辦?真是恨不得讓他退伍回家種田最好。
因為雲建業受傷,團裡給羅美芳娘仨兒的探親時間延長了半個月,這些時日雲落一天不落,幫雲建業梳理□□的精神力, 相比上次他回家,雲落現在的神識更強大了, 夜裡給他梳理的時間延長了近一倍, 效果自然沒話說。
雲落和母親弟弟離開部隊時元旦節已過, 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時間進入了一九六九年,經過三四天的長途跋涉,母子三人於一月十二號傍晚回到蒲柳村,一月正是最冷的時候,此時大雪封山,雪花紛飛。
羅美芳歸家心切,她擔心屋頂被大雪壓垮,結果回到家,屋頂一點事沒有,可家裡卻跟遭了賊似的,到處被翻得亂七八糟,廚房和屋裡以及地窖被重點關照,地窖裡的幾罐醃菜竟然被人偷了。
果然沒人在家,就有賊人惦記,雲落冷笑,神識覆蓋整個院子,還好自己收集的那些存貨都在,她拿給俞少白的雖然不少,但留在家裡的更多。
剛來這個世界時在冬天,她真是餓怕了,從夏天就開始收集吃食,到了秋天更是滿山遍野找各種能吃的,家裡有三張嘴,她必須多囤吃的乾貨。
每戶人家都有地窖,一般地窖離廚房很近,能輕易地找到,在這種缺衣少食的年代,她豈能沒有防人之心?早在俞少白走之前,他們兩人悄悄在後院放柴的地方挖了一個小地窖,上麵堆滿了稻草,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裡居然隱藏了一個地窖。
太特麼缺德了,這是想餓死他們麼?
羅美芳臉色難看,又氣又急又後怕,幸虧走之前把很多糧食放在了俞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娘仨兒這個冬天就難過了。
“娘,彆急,你還記得我去年和少白哥哥一起挖的小地窖麼?我藏起來的東西都在呢!”雲落從後院轉出來見到母親眉頭緊皺,便故作輕鬆道。
羅美芳一愣,雲落不說她都忘了後院有地窖,連忙小跑去後院,看見那一地窖吃食,她臉上總算陰轉晴天,露出了驚喜的笑臉。
“就你鬼心眼多!”羅美芳小心地合上地窖蓋子,嗔了自家閨女一眼,神色輕鬆地回前院燒炕做飯。
正是晚飯時間,才五點半天已黑透,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雲落與母親說了一聲,背上背簍抬腿向外走去,她要去一趟俞嬸家,送信報平安。
傍晚的村子看起來寧靜安詳,路兩旁的屋內時不時傳出飯香味,仿佛這冷寂的天地之中隻有這一片溫馨所在,星星點點連成一片,看起來倒顯得暖意融融。
腳下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雲落拔出深陷雪中的腳,看著浸濕一半的棉鞋,暗暗後悔剛才出門太衝忙,竟然忘了穿草鞋。
她彎腰把陷在雪坑裡的鞋撿起來穿上,剛直起腰,迎麵走來一人,直直撞向雲落,來不及避讓,二人像相撞的桌球,東倒西歪,跌入雪地中。
伴隨著“哎喲”一聲,雲落撐著身體爬起來,她望了過去,有些詫異卻沒吭氣,默默拾起背簍和散了一地的東西。
“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到有人。”一道歉意地聲音響起,見雲落不出聲,便幫著撿東西。
“沒事,春蔓姐。”
來人身影一頓,聲音微微拔高,眉毛一挑然後笑道:“是阿落啊,你和羅嬸探親回來了,剛剛真是不好意思。”
二人寒暄了幾句,雲落準備告辭離去,再耽擱下去,一會兒回家飯都涼了,正要轉身之際,何春蔓突然叫住了她,神色有些猶豫道:“阿落,我聽秀兒說,宏毅哥哥和你爹一個部隊,你這次去有沒有見到宏毅哥哥?”
雲落抿抿唇,沉默了半晌,該不該告訴她?想到救回父親的性命,還是受她泉水之恩,她淡聲道:“見到了,不僅見到他,還見到了邱如雪老師,他們......很親密的樣子。”
“邱如雪?!”何春蔓聲音驀地變尖,神色間驚疑不定,似乎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
前世根本沒這回事啊,邱如雪原本這個時候應該在村裡才對,可她去當兵了,何春蔓以為事情雖然有變化,但也許是好事也說不定,可現在雲落告訴她,邱如雪那個賤人和石宏毅一個部隊,這叫她怎麼不震驚不懷疑!
“你確定麼?!”何春蔓回過神,急切地抓住雲落的手,力氣很大,目光死死地盯住雲落。
雲落心下歎口氣,何春蔓啊何春蔓,你說你一個重生女,又有空間這種金手指,不去好好規劃自己的未來,何必在石宏毅這顆樹上耗死?這天下又不止他一個帶把的男人,無論如何,邱如雪與石宏毅在前世本就是夫妻,今生有糾纏再很正常不過。
“是,我確定,她與我和母親說過話,現在是衛生連醫療班的醫療兵。”她隻能給提示到這個程度了,就當報她泉水的救命之恩,做人當對得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