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情緒隻存在一小會兒,很快就被拋開。
付魚還有個誤會沒解決,在那之前,她先認真回答了許星升的問題。
“我不會討厭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說完,才替自己解釋道。
“關於你剛才說的撒嬌,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我沒有向我姑他們撒嬌,從來沒有。”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這個詞扯上關係,付魚有點抓狂。
很少反駁她的許星升,這一次卻又反駁了她。
“你和付姐姐撒嬌了,我聽得一清二楚,你聲音聽起來可軟可甜了,表情——唔。”
付魚手動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沒有撒嬌。”她重複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人撒嬌!”
她可以接受許星升以任何形式向自己撒嬌,但要讓她去和彆人撒嬌,絕!對!不!可!能!
啪嗒。
兩顆眼淚砸在她的手背上,燙得她立刻鬆開了手。
付魚知道自己啥也沒做錯,但許星升一哭,她就莫名有種是自己做錯了的卑微念頭。
她又開始感到手足無措:“怎麼了?”
對方不吭聲,但付魚知道對方還在無聲流淚。
她自然不可能再像剛才一樣吻上去,發現自己找不到其他辦法把人哄好,一時頭疼得不行。
最後實在沒主意,隻能被迫改口:“我知道了,我的錯,我剛才是撒嬌了,因為我向姑姑撒嬌讓你不高興了,我以後再也不和她撒嬌了,這樣向你保證的話,能不能讓你彆哭了?”
許星升聽到了她的話,終於肯開口。
“那你能和我撒個嬌嗎?付魚,我想你和我撒一次嬌。”
付魚:“……”你還是鯊了我吧!!!
都怪那枚溫柔的眼尾吻,使得鵪鶉小姐的勇氣在漆黑的環境裡發了酵,變成另一種陌生的、隻有被寵過頭的人才有資格擁有的嬌氣。
她打了個哭嗝,嬌軟的聲音帶著濕意,聽起來分外惹人憐惜。
“不可以嗎?嗚,就、嗚、就一次,好不好啊,付嗚、嗚魚。”
家庭地位堪憂的付魚,最終在她要人命的嗚咽聲中敗下陣來。
她半蹲下/身,以一種分外彆扭又讓人臊得慌的求抱抱的姿勢,朝著對方張開手。
清冷的嗓音被她刻意調整過,變成一種介於溫柔與寵溺之間的從沒在任何人麵前發出過的真正稱得上是撒嬌的甜音。
“星星,你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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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老臉丟儘的付魚,把房門關上前,分外嚴肅地強調了一遍。
“許星升!沒有下一次了,下次就算你哭暈過去,我也不會再由著你。”
收獲滿滿的許星升回到床上,她開心得完全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圈,最後停了下來。
本打算再看一眼手機裡的偷拍照,剛把手機拿過來,瞥見亮起的屏幕角落顯示的充電標誌,一愣。
手機是她去給付魚開門時重新充上的,如果沒有停電的話,它應該已經擁有80%左右的電量了。
此刻右上角顯示的數字,剛好是80。
付魚騙她,家裡根本沒有停電。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因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素顏恐懼症,所以才把燈都關了嗎?
但她怎麼會知道呢?
腦子裡開始冒出很多畫麵,一幀連著一幀,無一例外,畫麵中都存在付魚的身影。
最後畫麵定格,停在她從趙今今變回許星升時看向付魚的那一瞬。
那時她不敢多看。
而現在,她清楚地看見,在那片溫柔星空的邊緣,有一顆粉色的星星在微微閃爍。
它的存在感太低,低得連星空的創造者都不曾發現過它的存在。
許星升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緊了那顆無形的粉色星星。
她突然很想做件事。
重新找回星星的人,下床走進浴室,打開了那盞從沒遭遇停電意外的燈。
在它的陪伴下,一點點為自己重新化上妝。
她曾試圖為自己爭取過很多東西。
父母的稱讚、父母的關心、父母的愛……
無一例外,她什麼都沒能得到。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去奢求任何東西。
結果,她遇見了那個溫柔的人。
她難以自抑地又有了貪念。
貪念如困於水中的無名之物,安分老實得什麼也不敢要求她做。
直到一顆粉色星星驟然出現,它發出的一點光芒,給了貪戀想要鑽出水麵的希望。
她阻止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貪戀真的爬上了岸,然後催促著她,去親口問一問對方——
付魚,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會像我為你動心一樣,也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