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種家庭的孩子, 照片都被藏得很死,未成年前基本不會在公眾麵前露麵, 畢竟要考慮很多安全問題。
賀深眼前的這張照片拍得很清楚, 是張非常標準的證件照, 他滑動了一下鼠標將照片放大, 占了半張屏幕的是個養尊處優的小男孩。
男孩穿著一身精致的校服, 白色襯衣, 深藍馬甲, 領帶是白藍相間的條紋,左胸處鑲著金色的校徽。
這是國內知名的一所貴族名校, 裡麵的孩子非富即貴,賀深也是從那畢業的,隻不過他用一年上完了尋常學生六年的課程。
照片裡小男孩生得很好看:膚色白,發色淡, 一雙眼睛很靈動, 寫滿了天真爛漫;他鼻梁不高,鼻尖微翹, 嘴唇紅潤,臉蛋也圓圓的,有著未退的嬰兒肥,一笑還露出個淺淺的梨渦。
這張照片剛發布出來的時候, 很多人都說喬家這位小少爺很可愛, 像個小天使。
賀深眼睛不眨地盯著,像是透過電腦屏幕看到了那個真實的人。
他見過喬逸, 在七歲那年,遠遠地看見過他一次。
當時喬逸穿了一身筆挺的定製小西裝,被一位身著同色係晚禮服的美麗女性牽著,他們站在璀璨的宴會廳,如同歐洲上層社會中的貴族,優雅矜持,滿溢著閒適與親昵。
謝深的母親連出席這個宴會的資格都沒有。
七歲的謝深獨自一個人,站在無數成年人麵前,無依無靠。
那時的謝深隻看了喬逸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他不喜歡他。
同樣的年紀,不同的人生,他們是不會有交集的兩類人。
喬韶是喬逸?
賀深腦中浮現出這句話時,最先湧上來的就是荒謬二字。
怎麼可能?
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對比照片和記憶,找不到絲毫相似之處。
一個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受儘萬千寵愛的小少爺。
一個是家境貧寒,堅強努力生活著的小孩。
怎麼會是一個人。
賀深手機裡有喬韶的照片,可是他完全不需要拿出來對比。
他清楚地將兩個人放在了腦海裡,他可以很確定,這兩人不像,氣質上給人的感覺差太大了。
氣質……
賀深怔了下,重新看向屏幕裡的照片——
不要去想這種感官上的感受,隻去客觀的評價兩人的五官。
他們膚色都很白,發色都有些淡,五官輪廓細看之下也有相似之處。
如果喬逸瘦下來……
賀深心猛地一跳。
不可能。
喬韶就是喬韶。
賀深站起來,從書架後麵摸出一根煙,走向陽台。
自從決定和謝家決裂,賀深就不再抽煙。
這東西隻能暫時緩解心頭的煩悶,不能根除。他不需要短暫的麻痹,他需要徹徹底底擺脫囹圄。
賀深沒點煙,隻是用手指摩擦這細長的煙身,擰眉思索著。
三年前,喬家那位小少爺整整失蹤了一年,喬家幾乎把國內掀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這個孩子。
後來喬逸卻自己回來了,出現在喬氏總部深海大廈。
整件事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誰都不知道喬逸在這一年間去了哪,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甚至不知道是誰綁走了他。
喬家自從孩子回來就開始瘋狂打壓消息,但賀深還是聽說了一些。
這孩子回家後成了個廢人,完全喪失了自理能力,並且懼怕所有人,唯一能夠靠近他的隻有他的父親。
喬宗民為了這個孩子,幾乎丟下了所有事,全心全意地照顧他。
後來賀深知道的就不多了,那時賀深已經和家裡鬨崩,也無暇顧及其他。
隻在偶爾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那孩子在治療了一年後才能開口說話,可隨即他的母親去世,又給了他更加深重的打擊。
這孩子廢了,這是大多數知情人的想法。
喬韶會是喬逸嗎?
喬韶的母親也去世了,他懼怕提起母親……
喬韶有嚴重的心理障礙,十分害怕安靜……
一個遭遇這樣巨大變故的人,氣質上的確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賀深用力掐住煙,薄唇繃成了一條線。
不能。
賀深心擰成了一團,他無法想象喬逸都經曆了什麼,也無法想象這些事發生在喬韶身上。
他由衷地希望喬韶不是喬逸,因為他不想喬韶遭遇過那樣痛苦的事。
已經六點鐘了,又是假期,按理說不該打這通電話,但賀深連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他一定要確認,一定要知道喬韶不是喬逸。
賀深拿出手機,撥通了學校監控室孫老師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煙嗓:“小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賀深道:“老師,我想查一下學校的監控,方便嗎。”
孫泉怔了下道:“這個點?”
賀深道:“是的。”
孫群頓了頓道:“行,我吃了這口飯就去學校。”
他從沒把這學生當成過孩子,再說監控室的整套係統都是賀深設計的,他不給他鑰匙,這小子也有辦法看到想看的,給他打電話說一聲,是出於尊敬。
賀深憑借著精準的記憶找到了日期。
喬韶的父親來過學校,就是那次紅包事件發生後,他來向班主任道過謙。
賀深沒多久就調到了那段監控,他緊盯著屏幕不放,一眨都不眨地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看起來很年輕,氣質裡帶了些文雅,但是臉麵通紅,一看就是喝過酒。
這是喬韶的父親嗎?
賀深試圖在他們的眉眼間尋找相似之處。
這個男人的膚色有些白,發色也挺淺的,但是眉眼不像,喬韶的眼睛更圓一些,這個男人的眸子更加狹長……
不過話說回來,喬宗民和喬韶更加不像。
賀深稍微安了點心,他繼續看下去,直到看到了喬韶。
喬韶看到爸爸很高興,他湊上去說話,他爸爸摸摸他頭,也說了句什麼。
兩人看起來很親昵,不像是陌生人。
賀深將這段監控來回看了很多遍,一直提著的心慢慢落了回去。
怎麼可能呢。
喬韶怎麼可能會是喬家的小少爺。
喬家的少爺又怎麼會到這麼個偏僻的高中念書?
出過那樣的事,喬宗民怎麼還敢把孩子放出來?
不可能的,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賀深一直緊繃的嘴角可算是放鬆了——
自己真是魔怔了才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賀深離了學校,回了出租屋。
他去冰箱裡拿了瓶桃汁,甜得讓人發膩的飲料進入口腔後也舒緩了神經。
其實他不在乎喬韶是誰,他隻是不願他遭遇任何不幸與痛苦。
他想嗬護他的未來,也由衷地希望他的過去沒那麼苦難。
喬韶陪著老爸兜了一圈風。<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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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喬同誌興致勃勃道:“怎樣,這車不錯吧!”
喬韶超敷衍:“好好好,棒棒棒,我可喜歡了呢。”
大喬來勁了:“那爸再帶你去兜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