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途殊同歸聚深圳(2 / 2)

危險啊孩子 肖遠征 11894 字 10個月前

話說這沈存瑞是夏天在廣州讀書時的班長,現在當了工商銀行羅湖支行副行長,夏天在學校是團支部書記,兩人關係比較好。而姚中平從廣州畢業分配安排到深圳工作後,在沈存瑞手下當了信貸科副科長,進步也是算快的。

第二天上午,夏天首先到信貸科找到姚中平,敘舊之後一起來到沈存瑞的辦公室,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其間,沈存瑞問夏天:“敢不敢來深圳創業?”

夏天根據這次考察的印象,不置可否。

沈存瑞說:“如果要來,我全力支持。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我也說得上話。”

後來,姚中平告訴夏天:“沈行長的泰山是深圳某專業銀行的行長。正要招人上班呢!”

卻說當初並不太想來深圳發展的夏天,五年之後被人連推帶拉送上了從老家開往深圳的客車,到深圳後,接受隸屬於市政府經發局直管(當時,市投資管理公司還沒有完全統管市屬公司)的國有一級公司——深圳特區總公司麵試。也是機緣巧合,當夏天與該公司領導見麵時,曾經看過夏天相關業務資料介紹的公司總經理李齊國也許出於用人心切,見麵不到五分鐘,便由他那用近視眼鏡也掩飾不住其發著藍光的兩個大眼睛緊緊盯在夏天臉上,以堅定的語氣對夏天說:“你這個人,我用定了!”

李齊國這話大出夏天意外,人們聽後也是將信將疑,但多少還是堅定了夏天奔赴深圳展開第二次創業的決心與信心。幾天後,夏天便從銀行辦妥借調手續,來到深圳工作。至於他被誰連推帶拉調到深圳,以及在深圳特區總公司工之後如何轉到市民銀行重操舊業,則是本故事的一部分,請聽小的慢慢道來。

王顯耀來深圳則與“京官南下”有點關係。

也是在1987年的時候,深圳特區的發展需要中央各方麵的強有力支持,包括人力資源與乾部支援。當時,中央派出一批在東三省任職的領導乾部加強gd和深圳特區的領導工作。這些在北方生活慣了的人們來到氣候宜人的祖國南方,頓感滿地新鮮、滿眼春天,滿麵春風,十分興奮。他們把心一橫,就熱乎乎的愛上了南方這塊土地、這片藍天和白雲。就說王顯耀吧,原來在省機關工作,已經30多歲了,夫人剛剛生下兒子。要拋棄熟悉的工作環境和舒適的家庭生活而來深圳第二次創業,這決心不是那麼容易下的。他調到深圳後,仍作為政府工作人員在市的政法戰線工作。

一年以後,他的老婆也調進深圳,被安排在國有專業銀行工作。王顯耀通過與夫人的關節,多少知道銀行的工作條件、福利待遇等大概情況,這也為他日後從公務員轉變為銀行應聘員工提供了感性認識。

徐東海原來在zj溫州一個國有專業銀行任信貸員,剛結婚,兩口子的工作環境和生活環境都不錯。徐東海的父親是解放戰爭時,南下的第四野戰軍的一個排長。他所在部隊打到溫州的時候,他便作為軍管會的成員留在溫州。後來,在溫州結婚生子。你彆說徐東海的父親早年參加解放軍,沒有讀書,就沒有文化意蘊。其實,他把兒子取名東海,一是為了紀念他的人生經曆,從祖國的北方打到了南方的東海;二是徐家的祖先號稱“東海堂”,“東海家聲”。徐姓有幾副有名的堂聯(對子),其中一對是這樣寫的:

悠久本無疆,想先人二難濟美直接南洲垂令緒;

遠長期勿替,願後嗣百世其昌共存東海振家聲。

這對聯中講的“二難”,有典故可考:徐氏開始於夏朝,封於徐,後為吳所滅,成為徐姓的一難。第二難發生在秦朝。當時,為避秦暴政,徐氏先祖徐福乘秦始皇求長生不老藥的機會,憑著過人的膽識,費儘口舌之能,說是到蓬萊島可以采到長生不老藥。最妙的是,當年的徐福就已經知道“男女搭配,乾活不累”的竅門,騙得秦始皇頒發一道“三千童男童女征令”,帶著經過一番遴選的三千優秀的中國人東渡扶桑國——也就是現在的日本國,到了彼岸後竟不肯歸來。其中不少人在異國他鄉談情說愛,以至結婚生子、開枝散葉,變成了日本人的祖先。後來,在國內的徐氏裔孫為避難南遷至jx南昌,經過一番折騰,又開始發展起來。因此,徐氏祖居東海,發跡南昌就成為家族的史實。

這對聯中的“共存東海”四個字意蘊廣闊、內外兼顧、古今鹹宜。你看:國內與國際遙相呼應,山川與大海緊密相連。最要緊的是:內容蘊蓄,有點朦朧美,任你怎麼理解都不為過。它既可以詮釋我們今天外向型經濟的原委,也可以為人類建立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理論找到曆史淵源。

而徐東海的父親,輾轉走了大半個中國,又回到了祖居地,把兒子取名為“東海”,就顯得彆有一番韻味。

話說回來,在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中,溫州是一個不朽的名字——改革開放之初,因為私營經濟的迅猛發展,人們罵過它、彈過它;同樣,後來人們也讚過它。但不管過去怎樣,它現在為全球商人所樂道。

1994年初,正當徐東海悠然自得地過著他的小日子的時候,他老婆的姐夫,在深圳的福田金融服務社當起了總經理,而這個金融服務社的當家人——董事長,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隻要有錢花,業務上的瑣事他是不問不管的。因此,他姐夫隻要每個月往董事長的銀行借記卡裡劃上一筆錢,便成了該社說一不二、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

總經理的老婆把老公的種種好處跟妹妹吹噓了一番,勾引得自家妹妹芳心蕩漾,自此茶飯不香。

徐東海左問右問,最終探得夫人的心思。於是,橫下一條心,抱著“舍命陪君子”的決心,把專業銀行的鐵飯碗一丟,與他的老婆一起來到深圳。他姐夫與湖貝金融服務社的莊宇總經理有同窗之誼,老同學說得上話,就把原來擬安排給湖貝金融服務社籌辦人之一的任爾為當信貸一部經理的職務換了,轉而安排徐東海當了湖貝金融服務社信貸一部經理。

故事中還有一個出道得早的人物來深圳的情況應該交代,他就是卜一定。

他出生在杭州西湖邊上,祖宗三代都以經商為生。俗話說:“近珠者赤,近墨者黑。”這話應在卜一定身上也沒有多少出入。在父輩的熏陶下,他從小養就了八麵玲瓏、圓滑有餘的功夫。有的時候笑口常開,但有的時候又尖鑽刻薄;時而在有些問題上侃侃而談,但時而又在有些事情上沉默是金地死守底線。人們有理由認為,假若稍加調教,他就是一個標準的小商人。

然而,卜一定的思想還是比較前瞻的。1985年,卜一定剛剛高中畢業,聽說gd搞了深圳特區,大興土木,機聲隆隆。他就跟他的父親說:“爸,我想去gd深圳闖一闖。新地方、新人物、新機會,好發財。”

他看見他父親不吱聲,又說:“兒子現在長大了,你看,身為六尺奇男,隻要能發財,全世界都可以去。”

父親看見他主意已定,便說:“是啊!你也大了,能出去做事,也是應該的。”

於是,卜一定就離開了杭州隻身來到深圳。

這小子懶讀書,沒有什麼學曆,好在深圳當時也不講究這些。他起先在一個搞“三來一補”加工的香港老板的工廠裡打工,解決一天三頓的吃飯問題。三年下來,覺得該跳槽了,就來到另一個“三來一補”的外資企業學著當會計,又乾了兩年。

一天,他在《深*特區報》上看到一個招聘廣告,說的是:香港皇朝公司要在深圳辦一個酒店,需要招聘大量中方人員。卜一定覺得這是一個轉向商業的機會,於是,就提前到了皇朝公司設在深圳的籌備處。而這家公司正缺人手,看到卜一定年紀輕輕,談吐應酬還算老到,便答應招聘他,要他抓緊上班,幫助公司招聘人員。

於是,卜一定便辭了原來的工作,到籌備處協助公司招聘員工。後來,做了這間皇朝酒家的人事部長。

轉眼又是三年多過去了。看來,卜一定已經混得不錯:吃得好——因為公司自辦酒樓;玩得好——天天有歌唱,有舞跳,看那女孩子,就像看金魚缸裡的金魚般隨意;與領導層也融洽,招聘人員什麼的,都可以做得了主,用他自己的話說來,叫管話的人兒——這條很重要,正因為這樣,才使很多女孩子像眾星捧月般地圍繞在他身邊。

但是時間久了,卜一定也會冷靜思考:“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這話不假。我跟老板關係那麼好,還不是一個月給1000來塊錢工資?好在吃的、喝的、嫖的,不用自己花錢,不然,還不是喝西北風去?”

在哲學界,有人說,物質決定意識;又有人說,意識決定物質。像我們大家都是普通百姓,過日子要緊,顧不了哲學家的爭論。話說卜一定有了想法後,便經常不安分起來,他常常查看報紙的招聘信息。

一天,他看到報紙上登了一條城市金融服務社招聘員工的消息,他對金融涉獵不多,不知道金融服務社是乾什麼的,幾經打聽,有一個朋友告訴他說:“是做錢生意的。”

卜一定心裡想:“我家都做小生意,就是沒有做過錢生意。做上這個生意,或許能光宗耀祖也說不定。”於是,便對招聘廣告中辦金融公司的信息感興趣起來。後來,他試著應聘了幾回,都是在考核這關被淘汰的。

一天,湖貝金融服務社也在報上登了招聘廣告,卜一定看到後,思考著怎麼去應聘。他想:“這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自己沒有學曆文憑,應該吹噓有客戶,有存款。這樣,銀行不就高興了嗎?”

主意一定,心裡也就坦然多了。

1994年2月26日,卜一定早早來到深圳寶安北路的市人才大市場。在四樓的攤位上,找到了湖貝金融服務社的招聘人員。當中有三男一女,卜一定與他們打過招呼後就切入正題,問了工資待遇、工作範圍等他認為必須了解的事項。言談中,他發現當中有一位江浙一帶人,便多看了他幾眼,並表示親近地問了他:“先生,你貴姓?”

被問者很客氣地說:“我免貴姓秦,叫秦現虹。”

坐在秦現虹一旁的一個老頭插話說:“他是我們金融服務社的秦副總。”

卜一定聽罷,立即拉近乎說:“聽口音,我們好像還是老鄉?”

“你的老家在哪裡?”秦現虹問道。

“我老家在杭州。”卜一定答道,“你呢?”

“我老家在sh,算半個老鄉吧。我歡迎你來我們社裡工作。”秦現虹說。

“謝謝!謝謝秦總的關照。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卜一定看到招聘竟如此順利,心裡十分高興,覺得這秦現虹在日後是一個用得著的人。

卜一定就是這樣辭了他在酒店的工作,到湖貝金融服務社上班,而做起了“錢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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