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金融服務社在短短幾年間,從猶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像春天的桃花一樣吐蕾開花,接著虎虎生威、風光無限般讓市民刮目相看,到後來愁眉不展、舉步維艱的樣子,真應了元人關漢卿的詞兒:
想人間造物般興廢,吉藏凶,凶暗吉。
有一個問題,人們也開始注意到:金融服務社的一些業務做法,不但在各個金融服務社內部大行其道,以至很快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操作模式;就是在個彆實力比較雄厚的國有銀行,也有了操作的土壤。幾年下來,深圳國有銀行的經營成本也在上升。
就說存款吧,當深圳多家金融服務社一方麵麵臨激烈競爭的環境急需擴張規模,不惜以高價買入存款,然後轉移在貸款戶身上消化成本;而貸款戶增加了貸款成本後,直接的結果便是無力還款。這樣,在貸款到期時,為了規避支付風險保開門,金融服務社又不得不以更高的價格買入存款,以延後支付風險的爆發。
這種金錢循環的怪圈,起初隻在深圳內部循環。它的直接影響是導致專業銀行的存款下降。這時,人們的心情還是興高彩烈的,因為它衝擊著多年形成的專業銀行的服務體係、服務觀念和傳統的守舊思想。
但是,資本——無論是產業資本,還是金融資本,總是有它的趨利性的。加上深圳也是有著比較開放的環境,高息存款的消息很快在全國傳開。這樣,全國二十幾個省(市)、自治區包括香港、澳門、台灣乃至國外的遊資悄悄的往深圳流入。這一流入,一方麵降低了深圳銀行和金融服務社的融資成本,另一方麵,又為深圳金融服務社的另一次貸款**創造了條件。
事情就是在這樣的循環往複中做著。人們也在風平浪靜中過著日子。
一天,在深圳南山,據說是學著金融服務社的操作手段做了委托貸款的一家國有銀行,憑著一張不規範的合同,將100多個客戶的私人存款當作委托存款,然後作為委托放款發放給一家企業。企業的貸款到期後,無力還款,於是銀行自然不肯支付到期的存款。這些收了高利息的100多個存款戶,麵對著銀行以委托貸款未還的理由而拒絕支付存款的困境,便組織起來向銀行討個說法。這天,隻見百多號存款戶走到這家銀行的前門廣場上,個個頭上綁著白布條,手上拿著寫有“還我血汗錢”的三角旗,在這家國有銀行門口靜坐起來。
人們紛紛圍觀拍攝,在拍攝照相的人群中,不乏香港記者。第二天,香港的一些報紙上就出現了這些照片。
這無異於給各級政府和人民銀行發出了一個強有力的警示:不能再疏於監管了,否則會出現大的社會問題。說得嚴重一點,會影響國家改革、發展、穩定的大好局麵,改革開放的成果也會付之東流。因此,一次全麵的分析、檢討、收編深圳金融服務社的工作就這樣緊鑼密鼓地展開了。
馬應龍——這位身材魁偉、畢業於*風暴初起時的六十年代中後期的中央財經學院的北方漢子,時任中國人民銀行深圳特區分行副行長,分工主管特區內非銀行金融機構的業務管理與政策調研工作。據此,特區人民銀行開展的對所轄金融服務社相關問題的調研分析工作,便由他責無旁貸的組織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