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國蘭退出了行長室。後來,又找到陳作業,也是如此這般地敘說了一番,要離開夏天的部門。陳作業答應會考慮。
看官:曆史竟有這種搞笑式的情景驚人的再現,也許你還記得,在莊宇當湖貝金融服務社總經理的後期。與信貸三部經理卜一定關係不好的李國蘭好似時來運轉,因為卜一定要了劉苗苗這個在辦理寧多思公司貸款時結識的女朋友當信貸員,李國蘭便成了多餘的人,莊宇準備把她安排在信貸二部夏天手下當信貸員,怎奈莊宇和人事部門告訴了所有的人,就是沒有通知夏天。而夏天的性格恰恰是不吃這一套的。到了李國蘭要向夏天報到的當天上午。夏天才知道,隻見他板起臉孔質問前來通知的人事專乾王花:“你以為我這裡是垃圾桶嗎?”一句話。便把興高采烈來向夏天報到的李國蘭拒之門外。而這回,李國蘭因為要做她自己屬意的工作,並期盼能成為站立於雞群之上的仙鶴,竟說不適應領導過她三年之久的夏天的領導方法,向行長要求離開夏天領導的部門。你想,她不是小人是什麼?
一天上午,夏天來到支行後,到支行辦公室找許愛群準備談點事,在支行營業部大廳聽到同事說:總行人事教育部要在星期五到支行開展以崗定員工作,崗位確定以後,各部門的富餘人員就要分流了。夏天到了許愛群辦公室,問她:“是不是真的?”
許愛群說:“總行會來人是真的,行長會通知我們開會。”
夏天回到辦公室後不到半個小時,果然由韓小妞通知中層乾部到行長室開會。於是,大家陸續來到行長室。在等待到會人員的時候,譚飛燕向王顯耀和陳作業彙報說:“王行長、陳主席,我們作為湖貝支行的乒乓球運動員,這次在總行的比賽中辜負了兩個行長的期望,沒有搞到名次。像總行的選手,有一個是彆的省運動隊出身的,水平很高。”
陳作業是支行的工會主席,所以,譚飛燕有“陳主席”一說。
這時,夏天不經意的插話說:“你們去比賽也不跟我打打,如果能打贏我,在市民銀行一定能撈到名次。”
譚飛燕還沒有聽說過夏天會打乒乓球,有點不太相信。她懷疑地問道:“是不是呀?夏經理?”
夏天說:“是,而且我隻防守,不進攻。就像我的為人一樣,見招拆招,不多事。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我的反手推擋是專業運動員水平,跟我打過球的,很少有人達到我的境界。我跟你打,隻用反手,不用正手。”
譚飛燕說:“我不信!我六歲就開始打乒乓球,到現在少說也是老姐了,不信打不過你。”
夏天開玩笑地說:“我不但乒乓球還行,象棋也不錯。我敢打賭:下象棋,我就是除掉一個子,都敢跟任何高手過招;如果不除子,我也有50%的把握取勝。”
王顯耀也覺得好奇。從來沒有聽夏天說過這方麵的能耐,一說沒準就放一通炮,問道:“老夏。你除什麼子還可以跟高手下象棋?”
夏天自己先笑了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除掉一個帥還行。”
大家聽夏天說完,都哈哈大笑起來。
譚飛燕說:“鬼跟你說!但是,乒乓球方麵我們要見個高下。”
夏天說:“可以練練。”
王顯耀看看人已經到齊,便開起了人事方麵定崗定員考核前的動員會。
下午,夏天剛到辦公室,陳作業打來電話。叫夏天到他辦公室。夏天來到後,陳作業笑著問:“你上午講的乒乓球的事。是不是真的?”
夏天說:“怎麼,陳行長也感興趣?”
陳作業說:“我不太會參加什麼文體活動,就是乒乓球和象棋好像在讀書的時間搞得比較多一點,也不是偏愛。因為當初家裡窮,搞這兩項,不用花很多錢。”
夏天說:“既然你有興趣,改天我們活動活動。”
陳作業在應承之後,對夏天說:“老夏,改天總行就要下來考核定崗了。我們跟總行協調的結果,總行說我們支行沒有行長助理的崗位,這樣一來,你的提職動議就擱置了。相應的汪洋的職務也就沒有辦法往上報了。你的看法怎樣?”
夏天說:“沒有關係,不提就不提,提起來也辛苦。這點。我是心中有數的。”
陳作業又說:“沒有提的話,也要一樣支持我們行長的工作。”
夏天說:“這點你放心。我是一個比較成熟的人,前人說過:‘進不圖名,退不避禍’,我在這個位子上,還會努力解開金融服務社時期打下的結。不會鬨情緒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句話。理解起來就有積極意義了。”
陳作業說:“資金信貸部除你以外,保留汪洋、熊自倫、任爾為、李朝陽四個人。”
夏天說:“可以,人不在多。能做事就行了。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走了。”說完,離開了陳作業辦公室。
夏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儘量把這事淡化,但還是引發了他不短的回憶:
“縱觀自己的前半生,官場之路並不順暢。1976年,縣裡要提拔一批到鎮(當時還是公社)黨委任職的農民副書記,縣委組織部對自己的評價很高,授意鎮黨委儘快協調解決自己的入黨的手續問題,而在當時當上作為基層黨組織的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堂兄以為鎮裡要把他撤換下來,於是,組織問題一直受製於堂兄的消極抵製;夏天成為國家乾部參加工作後,很快定為單位領導乾部的第三梯隊,正當1982年——1985年機構不斷分設,有相當多的機會提為行長,但是每一次擬提行長進行人事考察時,自己都躺在醫院裡,直讓上級行人事部門哭笑不得;1992年春到了深圳任職副科長,身兼三職,一年後管理權力輻射著半個市屬一級公司,由於群眾強烈要求才轉為正職;當市裡擬委以重任——擔任深圳特區總公司那集人、財、物、產、供、銷大權於一身的正處級總經理時,自己不乾了,立即重操舊業當起了金融服務社的信貸員;好了,剛剛在梅林金融服務社把信貸員當得出神入化,存款成績為全社的三分天下,又擬提官時,自己很尊敬的申虎總經理中了圈套,弄得自己滿身是非,於是不得不下決心離開;到了湖貝金融服務社後,原擬成為信貸部的總經理的,也一直沒有提起來;而實際上承擔的卻是服務社副總經理的工作——組織資金、代人受過、否決貸款戶、協調清帳、查帳工作,而自己做這些事都是以三個信貸部中的一個部的經理的身份在忙活的。後來,市民銀行接管了,本來可以當上副總經理,但是,自己低調地放棄了。接著,市民銀行兩次競爭崗位,也可以搞個處長當當,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報名競崗。實際上,自己有多次機會離開市民銀行,但一想到王顯耀的為人,想到自己作為一個*員的責任,想到解決包括自己當初所做的金融服務社時期的舊貸款的曆史重任,實在有點舍我其誰的尷尬,想到自己作為銀行的曆史見證人,而在心裡埋下了深深的情結而不願離開。”
夏天轉而又想道:“我的這些心跡,有誰能理解呢?當不當行長助理對我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領導覺得我像山野閒鶴一般,對市民銀行而言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閒人,那麼,這對於市民銀行本身來說,可能是非常錯誤的。”
此時,夏天的心態倒還想得開,但他對市民銀行領導有關人事布局的考慮,認為自己也有點像陸遊老先生在他的《自述》中說的:
心如老馬雖知路,身似鳴蛙不屬官。
“是啊!我好像一匹認識道路的老馬,對市民銀行湖貝支行的曆史和現實問題了如指掌,尤其是對於那七十多個老貸款訴訟案所涉及的近十個億的不良資產更是知根知底。但是,市民銀行的決策層好像看不到這一點,對待像我這樣的對於市民銀行本身來說具有無形資產價值的人,不但不加以重用,而且不被重視,把我們的建議和意見,就像聽到野地裡叫喚的青蛙的聲音一樣。正是因為這樣,市民銀行已經流失了不少像我這樣的人了。如果像我這樣的人全部都走光了,那些新來的人根本找不到北,能有什麼作為呢?”夏天在心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