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耀聽完後,遲疑了片刻。很顯然,他思想上經過一番琢磨,然後才對夏天:“儘量讓他們少拿資料,這錢有100萬元劃到球館帳戶,用於解決支行當初發動存款大戶、防範經營風險問題的開支,實際上除了借帳戶的支出,也就是9萬元。”
王顯耀到這裡,停了一下。著重道:“這事要儘量避開。”
夏天:“好的,我注意把握。”
王顯耀又:“總行黨委想組織黨員分期開展革命傳統教育,黃鹿行長不是講過多次井岡山精神嗎?這回就組織一批黨員到井岡山去看一看。我們行第一批去四個,安排你、陳行長、申平、周天真先去見識見識,看看主席、朱老總這些老革命是在什麼環境下鬨革命的。”
夏天覺得王行長安排這四人都是有根由的,自己和陳行長不用了,周天真是王行長的外甥,申平是何人友副行長的關係。便笑著:“好吧,上了井岡山。堅定革命鬥誌,應該去。”
他完,看了王顯耀一眼,:“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夏天回到辦公室思考道:“看來,王行長在內心還是對我放得下心。像應對中紀委與北京紀委調查組這事,隻要我的嘴巴稍損。出幾句不三不四的話來,他就會吃不了兜著走。不定還會丟了烏紗帽。但是。他就是敢放手讓我去折騰。”
事實上,王顯耀確實對夏天的為人品德的看法還是獨具慧眼的。
第二天上午。黃處長帶領調查組一行又來到夏天辦公室,從談話看,調查組在昨天晚上肯定對拿回去的資料做了研究。因此,今天一來到,就要求複印安延公司帳頁和劃款的傳票。
夏天根據他們的要求寫了一個協辦清單,拿到行長室,請王行長簽批,然後,來到營業部交辦吳冬梅複印,並叮囑她:“複印好後,不要直接送到我的辦公室來,而是叫我一聲,我出來先看一下,再考慮給他們。”
吳冬梅應承著辦去了。
夏天回到辦公室,還沒有坐下,那位年青的大學生對夏天:“夏主任,我是剛從中國人民大學財會專業畢業的,我想同你探討一下帳務的理論問題。”
夏天:“不巧得很,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四人幫’剛剛開展批判平同誌的右傾翻案風運動,把我們應屆畢業生考大學的夢想給批掉了。後來勞動了幾年,恢複高考了,我擠在不限年齡的僧多粥少的所謂的77屆接受祖國挑選,勉為其難在廣州混了一張文憑。不敢跟你過招。”
大學生:“那麼,我請教你:會計理論講的都是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為什麼你們行的傳票隻有一個方向的會計分錄呢?這帳是怎麼平衡的?”
夏天聽了他的法,估計他是拿銀行的進帳單事,總是覺得與書本上的記帳憑證不太相同。但是,夏天記住了王行長的叮囑,不應該讓他們太明白資金的來龍去脈。於是故意把話題扯開,道:“就會計的實踐來,我當過農村生產隊會計,這種會計把人的存在的價值、人的勞動的價值和豬、馬、牛、羊、雞、鴨、鵝在屁股上拉屎的價值折算為同一種價值,然後去瓜分生產隊一年累積下來的總價值,當時它的平衡關係是:總價值=人口分60%+勞動分0%+肥料分10%,簡稱為人6勞肥1;在六十年代末期以後,可能你們這位老同誌清楚,國家有一些會計權威有故弄玄虛,搞了一個增減記帳法,我當初學的還是這個。什麼:有增必有減,增減必相等。後來,銀行的老會計也不甘人後,來了個理論創新,美其名曰:資金收付記帳法。這玩藝運用在銀行的現金方麵,就不好表述了。因為,誰能清楚,銀行的現金究竟放在收方好,還是付方好?或者兩方都放一個現金科目?也就應了一句‘約定俗成’的話,後來統一在付方科目反映現金,銀行把現金增加時在付方用紅字表示才能把帳紮平。也就是,譬如一個在銀行開戶的企業存了0萬,銀行帳的付方科目在這個企業的帳上有0萬的增加,但為了平衡同樣是付方科目的現金,則必須在增加項下以紅字記錄0萬元。我這一,聽起來是不是很彆扭?但是,再彆扭也不會在平衡原理上彆扭,它的平衡原理是:有收必有付,收付必相等。你看,銀行的創意不錯吧?後來大約到了198年的時候吧,國家又開始用借貸記帳法記錄經營活動了,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國家乾部了。沒有上什麼培訓班,拿來借貸記帳法的教材自學起來。這時才發現,這個當年被人們認為借就是貸,貸就是借,讓人不知所雲的記帳法,就是我們不同記帳法的來源。除了農村的記帳法無論從人權的角度,還是純記帳角度,都還有它的創意以外,應該,其它記帳法都涉嫌抄襲。當然,這是我的一孔之見。”
夏天洋洋灑灑地了一大通,根本與他們查帳的問題沒有任何關聯。黃處長不便多言,而那老同誌顯然對夏天講的有同感,覺得遇到的不僅是一個懂行的人,而且他也精通國家財會製度變革的曆史,臉上表現出善意的微笑。
這時,那位大學生稍為虛心地問道:“那麼,你們行這樣的傳票,根本做不到平衡。你解釋、解釋?”
夏天估計將觸及到敏感問題,便泛泛道:“我們行的帳我沒有記過。不過,我相信,應該可以平衡的,不會那麼離譜的。”言下之意,你再多問這一範疇的問題,就丟人現眼了。
這時,吳冬梅打開夏天辦公室的門,對夏天:“夏經理,你來一下。”夏天隨即對他們:“請你們稍等一下。”
完,來到機要室,從吳冬梅手中拿了那些複印材料看了一下,對吳冬梅:“這張帳頁中那100萬元的記錄就不要表現出了,相應的傳票也不要反映。他們萬一問了,就數額,沒有必要反映。等一下由你送進來。”夏天完,重新回到辦公室坐下。
吳冬梅按照吩咐,用技術方法重新複印了相關帳頁,隨即拿到夏天辦公室,夏天:“謝謝你幫忙。”
黃處長一行看了複印材料,沒有再談他們原來想談的話題。幾個人對看了一眼,便與夏天打招呼,了聲:“謝謝你了!”然後握手告彆,離開了湖貝支行。
在應對中紀委聯合調查組的整個過程中,兩個行長自始至終都在二線運作。好在這個調查組沒有做什麼詢問筆錄,也沒有在湖貝支行深入挖掘下去。要不然,夏天的問話筆錄也就上達到了中央紀委的專案卷宗裡了。
人們看這夏天忙裡忙外,真是:
官當得不大,處理的問題不;
領的錢不多,管理的事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