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市民銀行董事長申一楓的任職區間也到了衝刺的關頭了。原擬做好政治秀、爭取更上一層樓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市民銀行在市裡評上了先進黨委後,卻惹出了或明或暗的不少是非,以至黃鹿栽進去了,而且很有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或許事情還沒有完。
“這就跟當年第一次評職稱一樣,評上個助理會計師,被人揭透了一生的傷疤。”申一楓在心裡慨歎道。
說起來,也難怪申一楓有這般感歎。
在深圳剛剛籌建特區時,申一楓還在湖北一個縣的財政局企財股當股長。八十年代初,全國開始了第一次職稱評定,而按當時紅頭文件規定,這種職稱是可以按工齡年限將配偶、子女的農村戶口轉為居民糧戶口的。因此,利益上的關係導致職稱評定的競爭十分激烈,而申一楓任職的企財股正是評審工商企業財務人員職稱的關鍵部門。一場職稱評審下來,不少笑話、牢騷怪話便不乏於耳。申一楓感歎的那句話,就是當年一個曾經當過右派的資深財務人員評上助理會計師後發出的感歎。
申一楓的思緒回到自己所處的政治現實當中:自從自己從1997年上半年來到市民銀行當上一把手以來,也有四、五個年頭了,這些年要是死摳經營指標,那是乏善可陳;原指望串串門子,拉拉關係離開市民銀行,又被市裡的主要領導堵了退路,放下話來說:“連市民銀行都搞不好,還指望調動?”接下來,自己冒著風險做了幾場政治秀,眼見有了效果,又被一股暗流衝刷得焦頭爛額。而現在,五年任期將滿,到了“是騾子是馬該拉出來遛遛”的時候了,要麼升職或平調,要麼就地免職或惹上官非,沒完沒了。
那麼,現在還有什麼招數呢?
申一楓左想右想:“要對我做評價,首先是民主測評,若要全行來個一人一票,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組織全行的支行長以上乾部來投票,自己勝算如何呢?”
他在精算後,來了一個大膽的設想:“現在突擊提乾會遭人詬病,不如來個取消支行以下機構,通通升格為一級支行。這樣一來,少說也能提升上百個行級乾部。他們被我突然提起來後,還不對我感恩戴德,投我的讚成票?對!就這麼乾,反正也不用我花一分錢。”
幾天後,市民銀行對所屬下屬二級機構提升為一級支行的文件下發了。文件規定:原在支行下屬機構(辦事處、分理處、儲蓄所)任職的負責人自行升格為支行副行長,至於正職和需要增加的副職,另予考核任命。雲雲。
一時間,二級機構(辦事處、分理處、儲蓄所)的負責人皆大歡喜。
看官:本書所涉及到的主人公也有兩個在歡喜之列:
秦現虹,這位當年在湖貝金融服務社的《經營金融業務許可證》辦不下來時走馬上任,憑自己軟實力使金融服務社得以開業,並憑借該功勞坐上湖貝金融服務社第二把交椅的五尺漢子,在經曆了市民銀行接管後被免職,爾後再活動,再被任命降職使用;接著又在競崗中被免職,再經活動,又在調離湖貝支行的同時擔任支行二級機構負責人這樣三起三落的跌宕曆程之後,終於又在他的起點——副行長位置上呆著了。他看過這份文件後,從他那辦事處副主任的大班椅上站起來,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全身放鬆,兩腿一軟,任憑140斤重的身軀呈垂直狀重重的落在大班椅上,並發出一聲悶響。
在隔壁辦公的統計員聽到這聲音,不知道主任辦公室發生了什麼事,忙走過來問道:“秦主任,要我幫什麼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