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
手機中傳來清冽的聲音。
他先前都是能不喊她就不喊她,昨天叫了一聲寶珠後就變了,變成能多喊幾聲就多喊幾聲。
“今天怎麼沒來軍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寶珠猜測他是想在剩下的時間裡多看看這個世界,但答案顯然不是的。
她在擔心我。
薄晚舟對遲瀾山說,遲瀾山則回以酸溜溜的冷哼。
“我在做一件事,等這件事完成後,我會將薄彥青喚醒。”他站在走廊的窗邊,目光落在樓下枝繁葉茂的綠樹上,“到那時,你就可以見到你的阿青了。”
萬寶珠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已經明白,薄彥青回來就意味著薄晚舟永遠的離去。
對麵的沉默讓薄晚舟有些心慌,他說這話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到寶珠見到薄彥青回來會開心,就由衷地為她開心起來。
“寶珠,我已經夠幸運了。”
萬寶珠心想,天之驕子被困在玉佩中渾渾噩噩掙紮萬年,終於等到靈氣複蘇,又不願強占後代身體,選擇消散於人世間,幸運嗎?
薄晚舟想的卻是,能在最後的時光裡遇到寶珠,儘管有些遺憾自己因為種種糾結,沒能在她麵前表現好,但光是遇到她這點,就讓先前的等待都顯得沒那麼虛無了。
這一次,遲瀾山沒有出言嘲諷或發出怪聲,薄晚舟的想法和他何其相似。
長久的黑暗後,乍然出現一束如此耀眼的光,他們忍不住追逐,亦渴望抓住那束光,隻可惜光已經選擇了照耀的對象,其餘人不過是有幸沐浴罷了。
“那你呢,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寶珠這才記起自己找薄晚舟的原因。
“我想知道,我將彆人的愛吸走,對那些人會有什麼傷害嗎?”
“準確來說,你拿走的不是愛,而是那一刻他人因愛而生出的種種情緒。”
“嗯,我好像懂了,所以並不會使彆人的愛消減,最終失去愛人的能力,對嗎?”
薄晚舟將視線從繁茂的綠葉上移開,看向十多公裡遠的學校的方向。
“無論什麼樣的愛最終都會走向消亡,和你無關。但是,寶珠,人們對美的追求亙古如斯,沒有人能不愛你,這份愛綿綿不斷,如春草,如野火。”
寶珠已尋到路邊的一處白色長椅坐下。
她的聲音帶上笑意:“第一次聽你說那麼長一段話。”
想到今天操場上的事,又有些煩惱:“這周末學校會舉辦新生文藝彙演,我原來打算參加的,可現在根本沒法控製,到哪兒哪兒有霧,都要成天氣之女了。”
薄晚舟從她的語氣想象出她苦惱的模樣,一麵心頭發軟,一麵準備開口安慰。
遲瀾山卻看不下去了:“破壞完我的計劃,就乾脆不讓我出來了?薄大聖人那麼無私,怎麼就不可憐可憐要同你一起消失的遲某人?”
薄晚舟充耳不聞,放柔聲音同寶珠說了幾句話。
電話那頭的寶珠眼前一亮:“是呀,我到時候不再想象成黑霧粉霧白霧,直接凝成透明的物質就好了。”
“謝謝你,薄晚舟。”
兩人又說了幾句。
通話結束了,手機都傳來好幾聲“嘟嘟嘟”,薄晚舟還不肯退出,看著手機的通話頁麵發呆。
遲瀾山又開始嘲諷起來,薄晚舟等他說完後,道:“她還沒喊過你的名字吧?”
遲瀾山語塞。
“她剛剛叫的是‘薄晚舟’,不是什麼阿青薄彥青。”
“……又不是叫你晚舟阿舟小舟舟,至於嗎?”
說是這麼說,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聲音裡的酸溜溜。
“薄先生——”
身後響起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
薄晚舟回頭。
“關於您說的修煉功法的事,還有……您的身份,有幾個問題還想請您回去討論討論。”
*
文藝彙演前一天,寶珠正坐在公寓的琴房裡犯愁。
楚酌秋給她送來一把琴。
琴底為暗朱紫色,雕工精美,整體端莊渾厚,寶珠看著眼熟,搜了一下才發現是去年拍賣的一把頗具曆史的古琴,成交價有五百多萬。
人家都是拍了做藏品的,楚酌秋是直接把琴送到她家門口,說這是道歉禮物。
寶珠推拒,他義正言辭:“擺在家裡也沒用,送給喜歡的人更有價值。”
他這句“喜歡的人”說的含糊,不知是指“喜歡古琴的人”,還是指“他喜歡的人”。
可就算說是替妹妹報恩,光是前些時候媽媽生意上的收獲就已經夠了,突然送那麼貴的古琴,很難叫人不懷疑彆有目的。
寶珠直說了:“學長,我和知夏姐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作為知夏姐的哥哥給我送那麼貴的禮物,我和她以後不好相處。”
他起先聽了也不說話,翠綠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受傷的情緒劃過,好一會兒才委屈巴巴地開口:“她是她,我是我。我想對你好不是因為你和阿姨是知夏的恩人,我沒有……經驗,你喜歡什麼我就都想捧到你麵前來,結果卻冒犯到你了,抱歉。”
伴隨這一記直球,空氣中柑橘的清香愈發濃鬱,原先清新的果味帶上微醺的酒香,像發酵了一樣。
寶珠知道有很多人喜歡自己,但其實鮮少碰上有勇氣在她麵前表達這份喜歡的人,聽到這話,隻乾巴巴地道:“我有男朋友。”
他立即接道:“我知道,我看過你們那天的直播。他……”
楚酌秋忍了又忍才沒有在心上人麵前噴灑毒液:“他能做的,我會做的比他更好。”
如此明目張膽的小三行為令寶珠想到了前世的第二任丈夫,龍鳳花燭夜,他掀開蓋頭時,見她眼神冷冰冰的,說的便是這句。
沒等萬寶珠說點什麼,楚酌秋的手機響了,他原想按掉,見是外公
的來電,便趁機朝寶珠道:“爺爺找我有事,這琴收下吧,留在我那兒也是浪費罷了……明天見。”()
現在,寶珠盯著精巧古拙的琴發呆,楚酌秋則被電話裡的外公一通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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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誰?!”
沉默寡言的老人第一次用那麼大的聲音同外孫說話。
“你的禮義廉恥都吃到肚子裡去了,還是全落在法國了?”他喘著粗氣,顯然氣極,“你爸婚內出軌害死你媽,你子承父業,還稍作改動,打算做小三氣死你爺爺嗎?”
楚酌秋想說這不一樣,可他知道爺爺說的是對的。他和他那個爸爸一樣,都是借著追求真愛的幌子,傷害彆人。
不過——
“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想到一個人,“楚知夏說的?她自己還在覬覦寶珠,嗬。”
作為楚知夏的雙胞胎哥哥,楚酌秋已經察覺到楚知夏態度的變化。
原先,她一個勁地催自己去認識追求寶珠,開學和寶珠住了幾天後,提都不提,還有意無意地阻止他和寶珠見麵。
電話那頭的楚爺爺喘的更厲害了,他沒想到自家兩娃都栽倒一個人身上去了,還是那麼危險的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她男友是誰?”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問道。
楚酌秋腳步頓住,他當然查過寶珠的男友。
薄彥青,父母雙亡,名下的財產意外的多。但那又如何,有錢沒權,如小兒抱金於鬨市,況且,他抱著的還有舉世無雙的明珠。
可爺爺的話充滿忌憚,表明薄彥青那兒有他不了解的情況在。
“這段時間,異象層出不窮,多少人覺醒了奇異本領,你妹妹也說她無意間噴出過火。”
楚酌秋皺眉:“是,這和薄彥青有什麼關係,難道你要說這種種都是因他發生的不成?”
楚爺爺沒理他的問話,繼續道:“包括你妹妹,這些人都是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偶然觸發體內能量,是千不存一的狀況。可他們能激發異象,就說明都是身具靈根之人。”
說到“靈根”二字,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楚爺爺語氣都不由得激蕩起來。
楚酌秋自幼長在國外,聽到“靈根”隻覺得困惑。
待爺爺給他解釋完,他想笑,可聯係到近些天國內外發生的種種,又笑不出來了。他意識到劇烈的動蕩將在這個世界產生。
“……薄彥青是覺醒了很逆天的靈根嗎?”
聽到孫子這時候還不忘關心情敵的狀況,楚爺爺噎了一下,但他接下來講的正是有關此人的事,便也沒有教訓楚酌秋。
“大部分人的身體裡都具備靈根,有的駁雜有的精純,通過激烈情緒激發的不過是少數情況,通過係統的修煉來提高修為才是大道。通過修行,凡人能增長壽元,獲得呼風喚雨的能力。”
楚酌秋聽懂了,但他不明白的是:“爺爺你是如何得知這點的,難道國外說的兔子國有修仙者的事都是真的?”
楚爺
() 爺:“真,但那都是以前了。自萬年前末法時代後,修士壽元逐漸耗儘,修仙者早不存於人世,都是傳說罷了。不過現在倒是有一個。”()
;……莫非是薄彥青?楚酌秋為自己的聯想覺得荒謬,畢竟薄彥青十八年來的經曆都白紙黑字的放在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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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薄彥青不是薄彥青。”
“什麼?!”楚酌秋拿著手機的手一緊,“寶珠知道嗎?”
楚爺爺無語兩秒,沒理他:“他是來自萬年前末法時代的大能,薄家的祖先。”
楚酌秋的震驚失語之際,楚爺爺將薄晚舟將功法交與國家,還有提出的特殊要求都告知了楚酌秋,還在最後恨鐵不成鋼地責罵他。
“你知不知道現在上麵派了多少人跟著萬寶珠,你前腳剛帶人去送禮物,後腳就有人打電話給我,字裡行間警告我看好自家孫子,叫你端正品行,不要撬不該撬的牆角。你說說你,不就一個女……”說到這裡,楚爺爺放低聲音,“等功法出來了,你好好修煉,壽命實力哪一個不比……來得重要?!膚淺!”
楚酌秋沉默片刻,問:“我是淺薄,一個萬年前的大能覬覦後代的女友就是什麼好人了?”
楚爺爺驚的要跳起來:“楚酌秋你彆給我口無遮攔的,人家這就是為了照顧後代,才特意定下的這條規矩,不該說的話彆亂說。”
楚酌秋冷笑:“誰知道呢。”
楚爺爺恨道:“你和你媽一個樣,為了情情愛愛要死要活的。我和你說的話你都記清楚了,不該動的念頭彆動,不該靠近的人就離遠點。”
“……”
楚酌秋的拒不配合惹的楚爺爺氣的不行,知道次日他們學校有文藝彙演,直接乘私人飛機到C市,想看看讓他沉著冷靜的孫子秒變戀愛腦的萬寶珠究竟何許人也。
作為給學校捐過三億,並表示還想再捐三億的企業家,楚爺爺希望出席新生文藝彙演的請求自然很快就得到滿足。
“不過楚老您說奇怪不奇怪,這屆新生的彙演居然有不少知名人物要來。”
楚爺爺聽了笑眯眯的,也不多說,知道都是些消息靈通的人,想看看被薄晚舟列為不可傷害之人的萬寶珠究竟是誰,是否可以拉攏。
他原先也存了這番心思,尤其是得知孫女同萬寶珠一個宿舍,還被搭救過,可得知孫子膽大包天,都付諸行動去當小三了,這點想法是一點都不敢有了,隻希望楚酌秋能幡然醒悟,離危險人物遠點才好。
饒是早做了心理準備,落座時瞧見前後左右坐著的人,楚爺爺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政商軍界的都有,還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人。
他立刻端起笑容,同身邊的人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