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能量通道的那一刻。
隊伍中,不少人無聲凝噎。
校長戰死了!
很多很多導師,也戰死在了地窟,他們的同學,夥伴,也有一些人永遠留在了地窟。
原本,三品高段以上的學生接近20人,一次任務,一次守城,此刻回來的隻有15人。
……
合金屋外。
守門的兩人,變成了一人,刀疤臉不見了。
當日,說著等平定地窟,和方平一起來拆合金屋的那位,不在了。
方平好像想到了什麼,看向另一位走神的守門人,輕聲道:“刀疤大叔他……”
“說去抓地窟的娘們了。”
有些孤獨的守門人,輕笑道:“那家夥,成天想著抓個地窟娘們回來調教,這下滿意了。”
方平不知道刀疤臉隻是進了地窟,還是戰死在了地窟,卻是沒再詢問。
這幾日,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眾人讓開了通道口,外麵,還在不斷有武者進入,不過不再有下品武者,都是中品武者。
走出地下的那一刻,半空中,不知哪位強者,高聲吟唱著: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
方平不知道那位強者在為誰哀悼。
親人?
愛人?
還是那些戰死的宗師!
當那些年老體衰,負傷在身的宗師們踏入地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此去……不回!
“宗師……”
踏出軍營,方平呢喃一聲,這就是宗師嗎?
……
魔武。
當方平眾人步履闌珊,踏入魔武的那一刻,門口處,數十位導師,數十位特訓班的學員都在等待著。
無聲的武道禮,給予了方平眾人最高的禮節。
眾人挺直腰杆,紛紛回禮!
打頭的是文學院的院長,四大宗師,三人在地窟,一人在南江,此刻魔武無宗師。
四大院長,三人入地窟,隻餘文學院的陳振華院長留守。
“校長他們……”
隊伍中,學生默默落淚,有人垂淚道:“校長已經……戰死。”
“吳江平導師,藍玉如導師,周鶴然導師……都戰死在了地窟。”
陳振華臉色仿佛蒼白了許多,人群中,有人低聲哽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振華呢喃一聲,轉身道:“回去好好休息,好好養傷,好好的,都好好的……”
邁步離去的那一刻,老人淚如雨下。
他早就知道的,早就該有心理準備的!
然而,60年啊!
精心嗬護魔武60年的老校長,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了,他怎麼舍得啊!
魔武之殤,人類之殤!
……
這一日,整個魔武都被悲戚籠罩。
這一日,當消息從地窟傳遞出去,知情人無人不悲慟。
七大宗師,戰死地窟!
搏殺了天門城七大強者,皆是屍骨無存,戰於地窟,死於地窟,葬於地窟。
……
方平拒絕了去醫療室,他受的隻是皮外傷,從地窟出來的這一刻,他隻想好好睡一覺。
忘了地窟,忘了那裡還在奮戰的人類,忘了那些戰死的同胞。
他沒能等到戰爭結束,去找回那些導師和同學的屍骨。
他連參與決戰的資格都沒有!
無他,他太弱了。
哪怕他已經可以斬殺四品,可還是太弱了。
在地窟,宗師也會戰死,他一個小小的三品,有什麼資格梗著脖子說自己要留下?
短短十天不到的工夫,方平覺得度過了人生最漫長的一個時期。
魔武的學生可以離開,是因為很多人覺得這些武大學生是人類的宗師種子,所以給魔武留下了這些種子。
可那些軍部的武者呢?
那些普通人呢?
……
方平沒有修煉,倒頭便睡,顧不得渾身酸臭,渾身血腥。
忘了地窟的事!
悲傷是弱者的權利,他也不需要悲傷,他日自己變強,平定地窟之患,才是最好的告祭。
……
等到方平一覺醒來,沒覺得神清氣爽,隻覺得渾身酸痛。
朝陽照射進房間,方平第一次覺得太陽如此美麗。
從床上坐起,方平邁步走到窗邊。
窗外,鳥語花香,仿若世外桃源。
“好像一場夢……”
方平囈語一聲,樓下,有學生在晨練。
當方平站在窗邊,有人看到了他,連忙喊道:“社長!”
“社長早上好!”
“社長回來了!”
“……”
這些平圓社的人,實力都不強,他們還不知道地窟的事,隻知道學校很多人都出去執行任務了。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一日間戰死了七位宗師強者。
政府沒有對外通報消息,起碼這時候不行。
當普通人得知,華國一日戰死七位宗師,會如何惶恐?
宗師,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天,就是無敵的象征。
隻有等到翌日,全民皆知地窟,這些戰死在地窟的人類,才會被人知曉,然而那時,留下的除了一個不熟悉的人名,還有什麼?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守衛地窟的人類,是最高尚的,也是最卑微的。
方平微微有些恍惚,輕輕朝樓下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