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人難敵全家的安排。哭了幾次。發現連兒子都不管她之後,有些絕望了。
而她女兒作為私相授受的當事人。早就被她祖母扣住了,要讓她一遍遍地檢查孫夫人送回來的物件,生怕遺漏了哪件在孫家,成為對方試圖借婚事翻身的工具。
王雅纖當然知道怕了,她一向是個色厲內荏的性子,當初想欺負宋筠,讓她幾句話懟了回去,也不敢有彆的動作了,虧著宋筠拿出來在學校是慣愛欺負彆人的孩子們的行事方式去揣摩王雅纖的心態,結果都沒用上。
所以在哭著吐露了所有和孫二郎的接觸後,還一股腦地把親娘對她的那些叮囑都倒了出來,把宋家幾個男人聽得臉色鐵青,自家好好養著的女孩子,怎麼淨被教些溫柔小意細心討好的手段。
這時候,連一向疼孫女的王舉人都沒話說了,擺了擺手,任由老妻管教。
宋姑母把孫女關進自己院子裡,許她在院裡轉悠,卻不許她出去。每日隻讓人送食水進去。也不許送飯的下人跟她說陳氏的事兒。
所以她還不知道自家親娘因著自己的一番少女心思,已經被關了起來。不過他就是知道了,也沒法子了。畢竟他也自顧不暇了,宋姑母讓她每日寫反省書,不僅僅是和孫二郎的接觸,還有她這麼多年的種種嬌縱任性不尊重旁人。
王琦在書院的課程已經被旁的夫子代替了,他爹娘讓他回家好好地教導一雙兒女。
王琦是個好人,大方的人,但也是個軟弱又優柔寡斷的人。他每日除了去看看自家女兒寫的反省書,一點點掰正她的思維方式,還會去和陳氏聊聊天。
他還是希望她能夠改過自新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也該娶兒媳婦了,有個被關的親娘,到底有些不好看,而且日後怎麼能得到兒媳婦的尊敬呢?
宋姑母冷眼旁觀,並沒有阻止他什麼。自己這個二兒媳婦,她早就看透了,如果能改早就改了。畢竟她從十四五歲就嫁入了王家,上麵有一個明理的婆母,還有一個處處妥當的大嫂,她卻一點兒都沒學會,成日的斤斤計較,搞些歪門邪道。
難道指望她被關了幾天就學乖了?那就不是學乖了,那是被迫屈服了,把她放出來。還是會舊態複萌。
王琦去了一陣子,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陳氏雖然總說自己悔改了,知錯了。可提起宋家難免還是流露些憤恨之態,似乎是覺得如果沒有宋筠搞得這麼一出,她也不會出事。她給自己女兒找的女婿還是縣丞家受寵的兒子。
再好的脾氣,麵對這樣不知悔改的人,也受不了了。尤其是陳氏竟然一點兒也沒有想過,七歲就看老了,那個孫二郎,不過十歲,行事就這般荒唐,哪裡是什麼好女婿?
真是又蠢,眼見又低。用他父母的話說就,做父母的希望女兒嫁得好,正常。但怎麼也得有點水平吧?都想著讓女兒高嫁了,還不巴望縣令的兒子,或者某個少年秀才,竟然就看上了個做縣丞的爹。
王琦有些頹然地深夜去了父母的院子裡,好在老夫妻倆還沒睡,好好的家裡,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原本就覺淺的老人,就更睡不著了。
王舉人拎著一盞燈,披著衣服,在門口等著他進來,讓王琦的傷痛都被撫平了一些。
可進了門,剛說了幾句話,就麵對了親娘的事實暴擊。
宋姑母直言不諱道:
“她不是蠢是什麼?但凡聰明一點還用得著在彆人身上使勁兒?好好討好你大嫂不就成了?讓你大嫂在府城給雅纖找個好人家,她再幫忙照看著點兒,有多難?總好過眼睛隻看著這一畝三分地兒,把人都得罪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