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小聲點兒,放這東西的人還在驛站呢。”
這話一說出來,不隻是宋念,其他人都緊張了起來,沈氏都著急了,壓低聲音說道:
“你一次性把話說出清楚,彆說一半留一半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筠指了指地上擺著的放洗臉盆用的木頭架子,從頭講起:
“我睡醒之後覺得有點口渴,讓白芷下去幫我倒水,她剛走,就有兩個人過來,說要把東西藏到哥哥的房間。他們說,我們家有舉人,官差不會細查。還說如果被發現,那也是我們被抓。”
宋念回想了一下,白芷的確是在官差剛到沒多久的時候下去了一趟,還把白穗叫走了。
隻是,那時候有人上二樓嗎?
當時他們已經把整個二樓的房間都訂下來了,其中一個官差還讓驛站裡的夥計上樓查看了一番,確認除了宋筠以外的其他客人都下來了。
等等。
宋念問:
“藏東西的可是驛站的夥計?”
宋筠猛地點點頭,補充道,
“其中一個是說要給我們上茶的那個人,另一個是給我們端水的人。我覺得他們是想試探我。”
宋箴不可置信地問:
“所以你就偷偷過來拿走了?還帶著它下樓在官差麵前晃悠了那麼久?”
“不然呢,我又不能在房間裡穿著外衣。可不穿外衣,這本冊子又很難藏好。”
沈氏先是生氣,然後又忍不住後怕,雖然她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把冊子藏起來總比被官差發現後再想儘辦法地解釋強,但這也太危險了!
她有些生氣地拍了宋筠一把,說道:
“他們就是在房子裡查到,也比在你身上查到來得好呀。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
宋筠又不能把空間暴露出來,隻能默認這個“膽子太大”的評價了。
在沈氏生氣的時候,宋念一直在細想宋筠從下樓到現在的表現,無論是揣著那麼要命的東西麵對官差,還是見到藏東西的那兩個人,甚至是對著他們這對父母說明真相,她都沒有泄露什麼情緒。
可她又不是年齡小不懂事的那種無所畏懼,而是明明知道這一切的嚴重性,依然維持著冷靜的狀態。
他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宋筠一眼,這個女兒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也太理智了一些。
不過鑒於他們家三個孩子,老大一向穩重,老二一向膽子大。老三既穩重又膽子大大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宋筠全然不知道,宋念竟然對她的行為有這麼高的評價。說實話,她之所以膽子大又理智,還不是因為她知道,根本沒人能發現他藏起來的東西嘛。
宋念倒也沒懷疑什麼,畢竟這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而且六歲能寫詩,八歲能作賦的神童又不是沒有。和人家比起來,自家女兒這點機智,真不算什麼?
目前要緊的是這個冊子,該怎麼處理呢?
宋策看宋念拿著冊子不撒手,忍不住催促:
“爹,我們快放回去吧,萬一那兩個人要上來了呢。”
宋念糾結,還是肯定要還回去的,但是在放回去之前。他是不是可以抄錄一份?
萬一這份證據在雙方勢力的妥協之下被毀掉,好歹他手裡還有份資料,日後或者能讓一切真相大白。
宋筠雖然已經拍下來了,但她很難解解釋短短的時間自己是怎麼記住,萬一再被人誤認為是過目不忘,那也壓力太大了。她隻能跟著其他人一起說服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