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這祖母當的,可比宋筠前世的奶奶強多了?
雖然她奶奶也會說“你不會做飯嫁不出去”,“家務做得不好沒婆家要”。
但這種“告誡”,更多帶著貶低和瞧不起的意思,最起碼她從來沒對自己異母的弟弟,或者姑姑家的表妹說過這種言論。
而宋老太太是不同的,她從心裡為宋筠做的這些事而自豪,也希望自己能做想做的事,哪怕她會為此而擔憂。
這一刻,宋筠簡直想抱著這個嘴硬心軟的老太太啵啵啵幾下了。
而另一方麵,宋筠也對胡家婆媳的言論有點不快。
其實她們也沒有惡意,隻能說是前一任主家的生活經曆塑造了她們的三觀,從而對宋筠這種“特立獨行”的小姐有些看不懂。
但是,宋筠心想,這種事,外人家議論幾句也就算了,如果自家的下人還要議論來議論去,那等她年齡再大一些了,豈不是要麵對更多的不理解和攻擊?
宋筠想到了青麥,恍然間發現,她如今的很多想法,其實和當年比起來,已經更融入這個時代了。
像前一二年,青麥偷懶、說閒話、偷偷做自己的活兒,宋筠還會因為對方的奴仆身份而覺得她可憐,從而不計較。
但是如今,宋筠隻能說,奴籍的確不人道,但這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不會像這個時代的很多上等人一樣,輕易地體罰或者決定下人的生死和婚姻,但也覺得,規矩還是應該有的。
畢竟,在現代做社畜,公司也得給立規矩,要扣工資。那在古代,這麼做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不過鑒於她們的確沒壞心,而且隻是避開人偷偷說幾句閒話,宋筠也沒想怎麼殺雞儆猴,而是先問了沈氏的意見。
沈氏知道的比宋念還要早一些,其實已經準備要扣她們工錢了,不過是還沒發作呢,想著等有空的時候把下人聚齊了,來個殺雞儆猴。
她一向不喜歡下人隨便議論主家的事兒,或許他們覺得隻是隨便說說,但誰知道會不會在他們的無意之中,把自家的事透露出去,然後讓人抽絲剝繭地察覺什麼呢?
要知道,他們家如今的秘密也不算少了。一個辣椒,一個驛站的名冊,等日後丈夫入仕,家裡的秘密隻會更多,一定得從源頭把控了。
宋筠把自己的來意說了,沈氏看她的眼神,簡直就跟看自家開竅了、會出去找野貓趴趴的小貓咪一樣,又驚喜,又不可置信。
宋筠被看得眼熱,有這麼誇張嗎?自己雖然對下人都很寬容,但說實話,也沒被欺負了去啊。
沈氏一向比較擔心的,就是女兒在這方麵的問題,要知道,倆兒子已經是脾氣好又不愛擺架子的孩子了,有時候還會因為小廝打擾他們睡懶覺、或者某件事沒做好而生氣,從而罰他們工錢呢。
而自家女兒,好像沒有因為下人生過氣,也經常在白芷做彆的事的時候,就自顧自地穿衣服、接洗臉水、放學回家的書包都經常自己背。
宋筠對此隻能說,倒不是她舍不得用人乾活,很多時候就是一種習慣,隻不過在彆人看來,就像是下人做得不夠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