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騎馬著鞭來,半有憂危半有財。
似火方燒頭上屋,天教一雨蕩殃災”
沈氏把手中握著的簽收好,沒和任何人說這個事兒,省得徒增煩憂。
在道觀吃了午飯,沈氏想一想,覺得單拜一家不保險,又提出想去山頂的佛寺拜一拜。
這倒是……也成吧,大不了等宋念考上之後,兩邊都來還願。
宋念考試的頭一天,就在宋家人的求神拜佛中過去了。
到了第二天,宋念又從窄小的號房中醒過來,洗漱出恭,然後回去答題,這時候宋老太太和沈氏婆媳倆就在家裡一邊心不在焉地做家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明天晚上宋念回來了,還給他做什麼吃的補一補。
因為長輩沒什麼功夫管孩子,宋策和宋箴一早就跑去王紹家裡,讓他帶著出去逛街了。
至於宋筠為什麼沒跟著,那就不得不提到她的好朋友,陳春花了。
自從許潤來了,一直到宋念進了貢院,這段時間家裡的事是一出接著一出,宋筠也沒什麼時間去找陳春花。
再加上宋筠每次拉對方去家裡玩,對方回去後,總得摸黑把專門留給她的家務做完。
宋筠沒立場去和她大伯娘提意見,主要是就是提了,也沒什麼用,隻會讓她被遷怒,隻能儘量不打擾她了。
因此,宋筠也不知道陳春花這段日子的水深火熱。
一直到馮家的一個女孩找過來,這是陳春花一起洗衣服的小夥伴,宋筠和她不熟,但對她有點印象。
她一來就著急忙慌地對宋筠說:
“春花姐姐要被賣掉了!”
對方的眼神裡帶著期盼,似乎是覺得如今唯一能幫得上忙的就是宋筠了,準確點說,是她身後的宋家。
宋筠正蹲在巷子裡用雪捏熊貓呢,聽了這話,簡直要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話。
陳春花要被賣掉?!
她拽住來人的手,急急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詳細和我說說。”
這大概可以稱為,一隻狗引發的慘案。
陳春花家的情況,宋筠之前就聽她說得很詳細了,她大伯父有個祖傳的焗瓷手藝,不算什麼頂尖的匠人,但也有點名氣,掙來的錢足夠養家糊口了。
插句題外話,“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就是由這個職業衍生出來的俗語。
某一日呢,有個公子哥兒拿了個被磕得裂了一道口子的瓜棱瓶,讓陳春花的大伯父去補,這是過年前的事兒了。
可能是年前年後事情比較多,對方沒工夫來取,就一直在陳家放著,直到最近才過來。
這個公子哥兒帶著小廝過來也就罷了,還牽了一條狗,說是取完東西就要直接出城去莊子上休幾天,順便把狗帶上放放風。
這狗倒的確像是被憋壞了,在陳家的時候就橫衝直撞,陳家人不敢管,怕得罪人家,又想著交了貨再收了錢,一會兒的功夫,不差什麼事兒,結果就真出事了。
正遞瓶子的陳家大伯父被歡快奔跑著的狗撞了一下,腿一絆就摔地上了,瓶子也四分五裂。
這如果放了現代,還能掰扯一下責任的歸屬以及賠償多少的問題,放了古代,就直接是誰沒權勢誰全責了。
陳家賠不起,那就得下大牢,到時候不死也得脫層皮。
還有一點就是,最近邊關不是打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