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消息的人選有了,怎麼把陳春花解救出來呢?
宋筠回了家,先沒把這事兒拿給長輩參詳,而是去倒了杯溫水,噸噸噸地喝了幾大口,然後才去找了沈氏。
沈氏不像女兒和婆母,和陳家走得近,她對陳家大伯娘沒什麼好感,自然不會和對方多來往,和巷子裡其他人家也關係平平,因此,她更是無從得知陳家出的這檔子事兒。
聽女兒這麼一說,她先是一驚,很快又回過了神,像這種小老百姓,因為一場無妄之災就家破人亡的,沈氏見得不說特彆多,也比宋筠有見識多了。
同情倒是有一些,卻不會說特彆想管人家家裡的事兒。
不過,看宋筠這個樣子,沈氏也明白,陳家如何,女兒不見得管,可陳春花被賣,卻是不得不管了。
沈氏略一動腦,就能想出怎麼讓陳春花過了這個坎兒,但她卻沒直接說出來,而是決定先看看女兒準備怎麼應對。
“那你是怎麼想的?是借錢給陳家徹底解決了這個事兒?還是隻把你春花姐姐摘出來。”
宋筠路上已經想了好幾個辦法了,但都覺得不太合適,既然親娘問起來了,那乾脆讓她幫著拿個主意吧。
“我肯定是不願意平白無故就替陳家解決麻煩,他們可不值得讓我花那麼多錢。
我本來想著,實在不行,等陳家把春花姐姐賣給牙婆後,我把她買回來,給她把奴籍銷了,看她願不願意去她娘那裡……”
沈氏挑眉,說實話,最省事兒的,還真就是這個法子了,作為兩姓旁人,自家又隻是暫住在京城,管到這地步也是仁至義儘了。
“這個辦法不是挺好的麼,你怎麼還發愁?”
宋筠有些哀怨地看了親娘一眼,為什麼發愁?還不是自己過不來心裡那個坎嘛。
她和陳春花,雖說性格不同喜好不同,以這個時代的階級觀看來,階級都是有尊卑之差的。
但她們交往的時候,也不過是春花姐姐和阿筠妹妹罷了,在宋筠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沒有夥伴的時候,是陳春花一直拉著她玩耍,給她介紹這附近的林林種種。
所以,宋筠不想這麼早地,就讓兩個人之間的階級差距體現得這麼赤裸裸。
她如果買下來陳春花,再給對方銷了奴籍,的確是幫了對方大忙。
當然了,以陳春花的性子,肯定也會很感激她的付出,但宋筠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尤其是,明明不隻是可以用這個辦法解決問題的,那何必讓陳春花經曆一出被親人賣良為賤的遭遇呢?
沈氏笑了起來,哎呦,也就是小孩子了,願意花費更多的心力,去為了心裡的那一點點不舒服。
“那你想怎麼辦?如果可行的話,娘不介意幫你一把。”
宋筠覺得還是得從陳家遭遇的這一出事來入手,不是說真的給他們解決了問題,而是如果好解決的話,完全可以交換一下條件嘛。
沈氏也認可這個思路,陳家的事,的確有些太湊巧了,而且她聽女兒的敘述,也聽出來了:
那個被砸壞瓷器的公子哥兒,給出的賠償價格,恰恰好讓陳家大出血了一場,又不至於高到讓他們斷尾求生,徹底放棄陳家大伯。
在娘家時常年接觸市井中的大娘嬸子的沈氏,類似的騙局還真是沒少聽說。
如果不是真的各種不幸的巧合湊到了一堆兒,那這就是仙人跳了。
宋家在京城一點兒勢力也無,連個可用的人手都沒有,可不就得去王家那邊借晉王府的下人嘍。
不用女兒出麵,沈氏也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有了好奇,所以出麵問王紹借了人。
王紹沒什麼不同意的,他爹都被關在貢院了,他最近又不出門,要車夫做什麼?
更何況他有自知之明,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他一個白身,借了個姻親身份,也不能真天天讓人家拉著自己出門晃悠啊。
沈氏不愧是個好母親,不僅把關鍵問題給宋筠解決了,還特意去陳家安撫了幾句,把自家已經托人去打聽消息的事兒透露給他們,省得女兒這一腔的熱心腸被辜負了。
陳家對著一個小孩不太當回事兒,卻不代表他們真的不知道兩家的差距。
宋家這套房子怎麼租出去的,他們也聽說過,是一個官家太太出麵交的租金。
此外,前段日子還有輛挺寬敞的馬車給送來了一個病人,雖說不知道是什麼人家,但這樣規格的馬車,普通人家也不敢用啊。
所以,沈氏說已經托人打聽了,陳家人自然是千恩萬謝,不用沈氏多說,就保證道絕不動陳春花一個手指頭。
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