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親爹回來的狀態,再想想他去參加宴會的理由,難不成是許誌清有什麼不好?
但他一個平平無奇的文官,就是真有什麼不好,也不至於在緊急軍情上被特意提起吧?
除非是死了,還得是為國赴死或者是叛逃而死……
宋筠坐起身,遲疑地問道:
“娘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表姑父他……”
沈氏連忙擺手,這可不興說,許誌清原本就在危險的地方,此時再說他有個不好,豈不是不吉利,她回答道:
“倒也不是,你爹什麼都沒說,醉得不成樣子了。我就是覺得,他難得喝這麼醉,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的確是有事發生了,說和此時的宋家有多大關係吧,還真沒有,最起碼沒有直接關係。
甚至這事某種意義上還是個好消息,但這背後透露出來的問題,卻讓人沒法高興起來。
從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五月,持續了半年之久的戰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險勝,慘勝。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周家,也就是晉王的外祖父家,從魏朝新建起,就代代有人駐守邊關,自立國之初打了個大勝仗之外,雖然小摩擦不斷,但總體來說,局勢一直平穩。
承平幾十年,太多人已經忘記來自遊牧民族的侵略了,也太多人為本朝的國力強大而自豪了,突然這麼憋屈了一次,難免讓人震驚。
朝中的官員,第一反應自然是追責,追究守將的責任。
尤其是在這樣儲位未定的局麵下,一攤渾水,被攪動得更渾了,還時不時濺出幾個泥點子在隔岸旁觀的人身上。
這是讓宋念擔心的一個方麵,恰好他在這個時候要入仕,這不是分分鐘陷入黨派鬥爭的汪洋大海中去了麼?
其二,則是邊關送來的折子上,體現出的問題。
北邊的遊牧民族,是好些個民族,好些個小政權,對魏朝人來說,統一稱為胡人。
而有識之士,多少會明白一點,那就是胡人與胡人之間,並不是一體。
可如今呢,萬萬讓人想不到的是,他們還真成了一體了。
對胡人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出了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雄主,迅速把利益不同訴求不同的小部族聯合到一起,為共同的目標奮鬥:
也就是搶錢搶糧搶地盤,搶魏朝一切讓他們垂涎的東西。
但對魏朝來說,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了。
宋念作為一個受了這麼多年儒家教育長大的人,多多少少有點為國為民的情懷,聽說了這樣的事,怎麼會不擔憂呢?
更何況,還不僅是局勢有變,宋念和王琦,也被猝不及防地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