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箴蔫頭耷腦地坐在角落,連個可以甩鍋的人都沒有,而且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隻是給書院的同窗們炫耀了幾句,怎麼還被流傳得這麼麵目全非了。
尤其是被未來嶽家問到頭上,這可真是……
陰謀感滿滿了。
一回了家,宋箴就被宋念帶走審訊了,大概率是要把他這段日子碰到的人、說過的話都好好複盤一番。
宋策也沒逃脫,這兄弟倆的社交圈重合度很高,多數聚會都是一起參加的,他又心細,說不得能從另一個角度提供思路呢。
宋筠想去看熱鬨,被拒。
宋念覺得,孩子大了,也要麵子了,二兒子明顯要被訓斥,如果有妹妹在,難免臉上掛不住。
沒辦法,宋筠隻能怏怏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芷和陳春花正坐在院子裡陰涼處的石凳上,中間擺了個冊子,倆人一個講解一個默記,還時不時用手指在石桌上寫寫畫畫。
這是宋筠回來後給白芷留的任務,對她來說,希望陳春花能幫上忙,那就必須得讓對方學會算數和常用字,不然太不方便了。
白芷因為是從小跟在宋筠身邊,還能蹭蹭課,學會的東西更多一些。
陳春花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宋筠也不可能給她留出好幾年時間送她去讀書,那隻能是讓白芷抽空教導了。
這樣也好,還能讓她倆增進一下感情。
對宋筠來說,她的性彆是天然的劣勢,能為她所用的人會遠少於兩個哥哥,這是很明顯的一點。
隨著宋念越混越好,老家已經有親戚想把兒子塞過來,和宋策宋箴他倆從小培養感情,日後如果得了造化,說不定也能考個功名,即使不能,做個小管事也妥妥的。
但宋筠呢,可真沒什麼會想著送個女兒過來。
一個是宋家族人多數生活平平,卻不是養不起孩子的。
兒子送過去可以說是謀求出路,女兒送過去能乾嘛?伺候人?他們可拉不下這個臉。
另一個則是,如果要讓宋筠能安心地用人做事,那最起碼不能是在她身邊待兩三年就被父母拉回去嫁人吧。
到時候對方能不能出來做事不好說,宋筠也不見得敢用了,說不得還得防著對方把從自己身邊學來的東西傳揚出去呢。
在這樣的前提下,宋筠目前能真正信任的,也隻有白芷和陳春花了。
白芷不必說,雖說父母兄弟姐妹都在,但她從小就被賣了,和家裡感情有限,對宋家卻是滿滿感激,甚至她父母,也不是沒受過宋家恩惠。
陳春花乾脆是父喪母再嫁,隻有一個祖母,也跟過來了,無論從感情上說,還是從利益角度來講,未來也隻能跟隨宋筠。
因為可用的人太少,也沒法追求什麼平衡之道,身邊就小貓三兩隻,還各有各的短板,再讓她倆內部鬥起來,這就作大死了。
為了不讓白芷因為陳春花的出現而有被取代的危機感,也為了陳春花不因白芷的身份而有輕視之意,通過比較緊密的師徒關係把她倆連接起來,是宋筠目前能想到的比較好用的主意了。
宋筠做這個安排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到沈氏當年的做法:
比如給宋筠和宋策選了一對兄妹做下人;再比如特意讓承擔了一半照顧宋筠責任的白穗去教導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