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這個理由,用了也不下五次了。
每次他們大人們談事,沈氏想讓孩子們旁聽,都會這麼說。但也是神奇,次次都有用。
比如這次,宋茹原本還不願意,一聽沈氏的話,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歸根到底,她也不是什麼惡毒繼母,沒有說故意要把繼女教成四六不懂的傻姑娘的意思。
與會人員已全部就位,就等話事人開口了。
其實王雅維當初的確是生氣的,不然也不會氣到一個腳滑直接給早產了。
但事情過去這麼久,她又覺得為這種事氣到自己有些不值當,所以也能笑著開口當故事講了。
這事還要從她有孕後說起。
不得不承認的是,後宅的平衡是很微妙的,哪邊加了碼,立刻就會和諧的假象被戳破。
原本呢,王雅維還沒嫁人,丈夫就有了被長輩指過去的正經側妃,是覺得委屈的。
而另一位呢,未嘗會滿意這樁婚事,畢竟,這承載的是家裡男人們的野心,是已逝長輩的某種用意,唯獨不是她的意願。
所以,一開始雙方還能和平相處,都知道對方的身不由己,也知道兩家各有優勢,也有共同目標,目前不宜內訌。
結果王雅維懷孕了,而對方嫁過來一年多也不曾有孕。
對比太鮮明,難免讓人多想。
總之,在王雅維看來,氣氛自她被診出有孕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好像一瞬間就從觥籌交錯的家宴變成了摔杯為號的鴻門宴。
宋筠聽到這裡,其實覺得挺微妙的,哪怕她母單多年,但前世資訊爆炸,她不說專業理論達到能做婦產科醫生的地步吧,這方麵的知識了解得也不少。
結婚一年多沒懷孕,就是不能生或者丈夫不讓生?
這種想法未免太武斷了。
可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一定會多想的。
總之,在王雅維穩坐釣魚台,一切以保胎和把自己院子紮得嚴嚴實實為先的時候,晉王側妃經曆了邀寵、求偏方、燒香拜佛、給丫鬟開臉等等步驟之後,最終憋了個大招:
自作主張給晉王納了個妾室,還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而是某低層官員的親侄女。
這就戳了王雅維的肺管子了,對她來說,側妃無論是邀寵還是獻丫鬟,她都不在意,隻要不影響她平安生產就可以。
但手伸這麼長,去安排納妾之事,這屬於侵占王雅維的權力範疇了。
誰是女主人,這是自王雅維出嫁前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歸根到底,那次由側妃全權準備給王家和她的年禮,到底是讓王雅維生出的警惕之心:
固然有禮法限製,但側妃的身份,是可以在她不方便的時候代為掌權的。
尤其是,事都快辦成了,人快進府了,就等晉王點頭同意了,最後才讓王雅維知道,這無疑是種冒犯。
當然,王雅維當時也沒想著找對方麻煩或者請晉王做主,準備卸貨之後再算總賬。
隻是本來在花園裡進行每日一散步的興趣被敗壞了,她轉身要離開,可能是走得急了,或者是扶她的人不小心,就腳滑了一下,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