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這注定是一個不怎麼平靜的夜晚——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巫璜從假寐中睜開眼,靠在懷裡的小獅鷲若有所覺,奶呼呼地哼唧了兩聲。

“有人進來了。”巫璜說道。

起屍之後隨著時間增長他對於墳墓的掌控力在逐漸增強,一個小小的空間波動逃不過他的感知。

不是像亞曆克斯那樣因為意外誤打誤撞掉入,而是自己主動走了進來。

像是挖空整座山也要尋到入口的盜墓者,或是為了秘境封鎖整座山嶺的修士。

丹粟應得不疾不徐:已經叫人去處理了,您不必擔心。

他沒有半點驚訝。每隔一段時間墳墓裡就總會碰上闖入者,人多勢眾也有單槍匹馬也有,走了一波還有一波,像是永遠殺不乾淨的害蟲,所以他早已設計下重重障礙無數機關陷阱,即便是通天徹地的修士,每一次來也免不了留下一多半。

一身的靈氣補充了墳墓的力量循環,儲物法器裡的積蓄填充進倉庫,隻可惜死了神魂就散了,丹粟身上的黑煙雖然能把死屍變成守衛墳墓的傀儡,卻也沒辦法讓他們繼承生前的一身本事,隻能做成稍微強一點的傀儡,血厚速度快相對沒有普通傀儡那麼容易折損。

闖進墳墓的幾人遇到的就是這樣一隻屍骨傀儡。

飄散著迷霧又飛舞著閃光蝴蝶的森林裡,麵容僵硬蒼白的屍骨傀儡從樹後現身。它死得利落乾淨,屍身保持得也還算完整,蝴蝶翅膀幽幽映在它身上,依稀可以看出五官俊朗身姿挺拔,生前大抵也是哪個門派的天之驕子。

它的速度極快,移動時隻能看見個殘影,力氣也大,抬手輕易折斷了合腰粗的樹做兵器。空洞渾濁的眼睛隻剩下裝飾效果,但是傀儡對於氣息敏感,所有並不屬於墳墓的存在在它麵前無所遁形。

不過這次的入侵者能力要比那些見了傀儡隻知道喊著“粽子”轉身跑的盜墓賊好一些,硬扛著叮鈴哐啷打了個熱鬨,老遠都能瞧見武器上亮起的光。

就在打鬥現場附近的亞曆克斯理所當然地被驚動了。

他本來就有點睡不著,想著巫璜問起的事情。

白天巫璜和他們一起在河邊燒烤的時候,問起了他從星際帶來的那些東西——光腦已經被巫璜弄成了直播專用,武器收在倉庫裡巫璜也沒有太大興趣的樣子,被問起的是那塊從小到大亞曆克斯掛在脖子上的祖傳寶石,和他的光腦武器救生艙一起成了巫璜的所有物。

咳咳,他第一次這麼說的時候還被伊凡翻了個白眼,黑暗精靈一邊削著箭尖一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亞曆克斯的真實處境。

“彆說你的東西,你自己都是大人的所有物。”

是什麼給了你這裡還會和星際一樣講究人權的錯覺,被巫璜下令救回來的就是巫璜的東西,隻不過是這位大人脾氣好喜歡放羊吃草,才沒讓你體會一番封建時代底層勞動人民的水深火熱。

巫璜問起的,也正好是亞曆克斯挺記掛著的。那塊寶石在他們家代代相傳,沒什麼特殊功效也不是特彆好看,掃描顯示結構類似樹脂和某種昆蟲分泌的硬化膠質,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寶石,隻是普通的硬化聚合物罷了。

但那是他們的先祖從地球上帶走的最後的東西,也是唯一在漫長歲月裡保存下來的東西,哪怕隻是塊普通石頭對他們來說也和稀世寶石無異,無時不刻提醒著他們人類種最初的來處。

巫璜仿佛是隨口一問,那樣灰撲撲隨處可見的硬化聚合物在此時的地球毫無價值。他更像是好奇亞曆克斯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麼一塊普通石頭,然而亞曆克斯的直覺總提醒著他巫璜的話裡透著幾分意味深長,又像是從他的回答裡弄明白了什麼事情。

可具體是什麼情況,作為當事人的亞曆克斯一無所知。

進而也就讓他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聽到外頭的動靜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怎麼了?”亞曆克斯推開窗,敏銳的嗅覺告訴他風裡傳來的不僅有草木的香氣,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沒什麼。”伊凡往窗外瞄了一眼,見慣不怪地打了個嗬欠穿上外套,“有入侵者。”

作為墳墓裡住了有些年頭的居民,入侵者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十天半個月的總能看見幾個。

“要去看看嗎?”伊凡這麼問,已經在衣服外披掛上輕甲帶上兵刃,並不準備在屋子裡老實待著的樣子。

在最初對於入侵者的新鮮感消失之後,三五不時鑽進墳墓裡的耗子剩下唯一的作用就是消磨他對於殺戮和鮮血的渴望。上頭壓製著最終Boss的墳墓禁止內耗,以暗殺為主職拿虐殺當消遣的黑暗精靈也就隻好在入侵者身上解放天性了。

希望這次的入侵者一定要耐玩一點啊。

伊凡露出個甜蜜的笑容,藏在陰影裡的眼睛如融化的蜂蜜黃金,流淌著說不出的邪惡與危險。

亞曆克斯本能地戰栗了一瞬,可同樣也直覺伊凡對他並沒有威脅——作為祖上與獸種通婚的人類種,亞曆克斯有著野獸一般對於危險的感知。

“等我穿個衣服。”亞曆克斯難以抵禦親眼看到古地球小規模戰爭的誘惑。

即便是古地球那消失得七零八落的曆史,也有過零星對於戰爭的記載,從中依稀可以窺見古地球軍事發展的輝煌。

更不要說最初人類種就是靠著戰爭起家,承襲自地球文明的戰爭智慧乾天乾地差點乾翻了整個星際。

他有點惋惜光腦不在身邊,不然這是多好的戰爭史資料。

金錢與財富化成的蝴蝶在林間不知疲倦的飛舞著,夜晚的森林與白天如同兩個世界,黑暗中窸窣聲響與扭曲變幻的黑影,風中也透著吹進骨子的寒涼,蝴蝶身上微弱的光隻透出詭譎陰森,構築出陰冷可怖的氛圍。

伊凡的呼吸變得綿長微弱,腳步聲輕巧混在窸窣聲響之中,幾乎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

循著戰鬥的聲音就能找到入侵者,對方沒有任何遮掩行蹤的意思,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亞曆克斯能勉強聽懂一點,卻並不能理解具體含義。

“T呢!T頂上去!”

“位置!怪狂暴了!”

“奶跑快點跟上!操!”

“上驅散!!!”

應該是某種軍事術語。

亞曆克斯推測,躡手躡腳跟著伊凡靠近,跳上最近的樹悄悄觀察。

那是一個十人小隊,一直在出聲指揮的男人穿著長袍,手上的長杖發出不同顏色的光,光芒亮起時攻擊的屍骨傀儡就會不同程度的動作遲緩或是被束縛,這時前麵幾個穿甲胄的攻擊手就會撲上去圍攻,還有人穿著白衣似乎是神職人員,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手上散發出柔和的白光落在同伴身上,就能治愈同伴的傷口。

亞曆克斯一眼看到的是和伊凡一樣有著黑皮膚和長長尖耳的黑暗精靈,拿著匕首隱匿於黑暗,銀色的長發像是破碎的月光。

他還注意到後排有人使用弓箭遠程攻擊,也有著長長的尖耳,不過皮膚是雪一樣的白。

“叛徒……”他聽見伊凡低低念著,低啞地輕笑。

“伊凡?”亞曆克斯不安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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