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放心,隻是混淆了係統的感知不會對你本身造成什麼影響,你當個情趣意思意思重新追他一下就行。”
青霄想起巫璜的好感度就想歎氣。
那數值麵板上將將過了二十大關的好感度當真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頂著這張高嶺之花臉哪怕是他的仇敵好感度都有二十五好嗎。
他已經放棄找回自己原來的人設順其自然(認命地)接受了卸不掉的高冷包袱,此時眉眼疏冷垂眸低歎,如高山白雪嶺上孤鬆,自有一番遺世獨立的清高之氣。
——忽略掉他說了點什麼的話。
“鑒於我覺得你們滾個床單就能讓我完成任務。”青霄接著道,嗓音冷冽沒什麼太大情緒起伏,“我想先回一趟我之前的世界。”
頓了頓他解釋道:“為了防止主腦狗急跳牆綁架人質,我得把我的劍帶過來。”
按照某點的修真套路來講,大道就是青霄這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窗前白月光,他的劍就是心口那顆溶進骨血分離不開的朱砂痣。
要是主腦不要臉一點拿他的劍做什麼文章,青霄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翻車。
“你說係統?”
麵對丹粟無意提出的問題,青霄很是思考了一會才發表了標準渣男言論:“不要臉下藥爬床的洗腳婢吧。”
意識最深處,某洗腳婢雖然仍在強製信號屏蔽小黑屋中,依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發出了一聲嗚咽。
超慘。
可惜在座的誰都不會有什麼多餘的同情心,巫璜揉揉不知道腦補到哪個階段開始臉紅的丹粟,對青霄伸出一隻手,“按我們之前說的,合作愉快?”
青霄本來已經下意識抬手準備行禮,看到巫璜伸出的手還愣了一下,才有點不太習慣地握上去,“合作愉快。”
話一出口,他們就都感覺到隱隱的一種束縛力壓在了身上。
至此,他們才算是真正達成了合作,成立了弄死主腦陣線聯盟。
在此之前的種種都屬於合作之前的試探協商階段,就跟談生意似的總得一方拿出個標書展示展示計劃可行性,再表達自己的誠意證明不是什麼坑人的騙子,最後展望一下未來可期的利益畫個大餅分好蛋糕,另一邊才能下定決心上船不是。
畢竟巫璜摻和進來也不是全無風險,雖然站在前麵負責衝鋒陷陣的是青霄,但萬一出了什麼紕漏,貨真價實被刷到好感度滿值的他也一樣會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主腦的可攻擊範圍之內。
並且說實話,青霄本人的可信度也是個相當值得商榷的問題,他知道的太多也太細致,以至於反而生出了幾分讓人難以信任的虛假之感。
“我本來的世界雖然也是末法,但妖怪什麼都還是存在的。我家正好跟大妖有點關係,跟著吃了不少好東西,靈魂強度要比普通人強一點。”青霄如此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和其他的任務者有所不同。
他的靈魂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各種好東西的滋養下快要摸到修士的門檻,自然就不會被係統一開始的各種新人禮包賣萌耍賴所迷惑,直覺敏銳地一眼看穿軟萌萌偽裝之下冰冷無情的機械電波。
隻不過他那點靈魂強度做到那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麵對要麼老實做任務苟著要麼直接被係統弄死的選擇題,青霄果斷選擇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活著才有希望,才能在之後一點點套著係統的話挖掘出更多的真相,甚至親眼看到過資深的前輩在利用價值消耗一空後被主腦吞噬殆儘。
主腦的本來用意大抵是為了警告當時已經知道得太多的他,卻不想反倒堅定了青霄當個二五仔的決心。
左右都是個死,傻子才犧牲自己給你加餐 。
當然青霄對著巫璜坦然承認自己也是有點小謀劃的,就跟巫璜也承認自己準備了後手並且打著主腦小金庫的主意一樣,臨時組隊就彆指望能對彼此多麼推心置腹,需要做到什麼地步都是他們要談妥落實在合作裡的事情。
真正維係著他們信任關係和陣線聯盟的是以彼此真名發下的誓言。青霄隻是他在這個世界使用的臨時名字,但即便如任務者這般一個世界一個名字的,也有著最初降臨於世界所被賦予的真名。
這是建立於靈魂之上的契約,束縛著他們能夠放心背對彼此達成合作。
人心難測,唯一值得信任的隻有一條條一款款規定下的契約。
巫璜送走了青霄,扭頭摟著丹粟的腰把頭埋在少年的肩上蹭了兩下。
“?”丹粟無聲地向他投以疑問的眼神。
“我也為你鑄一把劍吧。”巫璜說道,“你之前那把不是被偷了?”
“我沒帶進來。”丹粟抿唇,想起自己的愛劍也有點懷念,“那是把好劍,不應該在棺材裡陪著我的。”
他說得真摯,那把吹毛斷發刃光如水的劍,應當是要配快意恩仇的俠士,馬革裹屍的將軍,而不是和他一起爛在棺材裡。
巫璜悶聲笑起來,他側頭輕輕吻著丹粟的頸側,想起那鑲嵌在浮誇項鏈上的紅寶石,眼眸微沉。
玉骨琉璃心。
屍骨支離破碎,心臟叫人做了飾品,耀武揚威地在胸前掛著。
這不是他的丹粟應該有的遭遇。
他的丹粟。
他手把手從矮墩墩小奶狗寵愛到大的珍寶,合該要好好的才是。
後來關於那天巫璜和青霄那段關於天道的對話,還是伊凡給丹粟捋清楚了他們話裡的因果關係:“青霄說先生是天道,那麼被天道當成個寶貝似的連彆人多看一眼都不行的你是什麼?”
是連個當擋路石的反派角色都沒有,氣運強大被天道一路親手保送的人生贏家躺贏選手。
是這個世界裡唯一的男主角啊。
伊凡成功地對著丹粟翻出了那個青霄沒成功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