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之後,蔣年年抱著包坐在滑板上,她顯得有些緊張,在看到盛景眸他們過來的時候,臉上自動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來。
“盛太太。湯圓。”她很高興的跟他們打招呼。
“叫我林微就好,年年也玩滑板嗎?”林微好奇的問了一句,畢竟蔣年年這種一看就是乖乖女的人設,跟極限運動著實無法掛鉤到一起去。
“我不玩的,但是盛二少說教我,我很笨怎麼都學不會。從小我就這樣,在文化知識上還算靈活,可是一旦牽扯到運動方麵,我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總是搖搖晃晃的,笨拙的很。”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臉上再次飛過一抹紅暈。
林微發現這姑娘其實能說很多話,但是好像沒什麼自信,在跟她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下意識的往下看,不好意思與人直視,但是偶爾又與人注視,隻不過那種對上眼神的行為,顯得有些刻意,像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這麼做一樣。
“你很緊張?”林微問了一句。
“沒有。”蔣年年下意識地否認,不過對上林微的視線之後,又很快承認了,“是有一點兒,我覺得我今天還是學不會,既耽誤了盛二少的時間,還一事無成。可是我又想看他玩兒。”
蔣年年越說到後麵,臉上的紅暈越明顯,不過聲音倒是能讓林微聽見,並沒有因為不好意思,就弄得細如蚊蠅,惹人不快。
林微笑著建議她:“你可以直接跟他說,隻是想陪他出來,看他怎麼玩兒,對於學不學滑板,佛係對待就好。”
“那他會不會不高興?覺得我不識抬舉?”蔣年年立刻就接了一句。
“這你得問他了,不過我覺得你想跟他長久的交朋友,就不能總是勉強自己,這次的滑板你不想學卻硬逼著自己上,如果受傷了或者出現了彆的變故,反而更加不美。倒不如直接表達自己的意願,哪怕他不高興,那也總比你騙他要好。”林微眨眨眼。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這個姑娘會在後麵被罵綠茶婊了。
這種軟糯的性格,再加上說話的時候,還總愛把問題丟給彆人,自己倒像是不願意承擔責任一樣,的確容易被人誤解。
蔣年年立刻擺手,“我沒有想騙他,我知道了!我、我一直不擅長跟彆人相處,我們全家都說我是討好型人格,這也被我姐姐嫌棄了好久。還說我的朋友,都是想占我便宜,讓我花錢還當跑腿的。可是我除了討好,不知道該怎麼交朋友,所以我在慢慢摸索中。林、林小姐,謝謝你指點我。”
林微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吧,景眸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智商和情商都特彆高。我覺得你做好自己就可以,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不用藏在心裡,更不用為了討他歡心,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
“因為他的身邊從來就不缺這樣的姑娘,套路他,討好他,更甚者火熱的邀請他。他應該是見慣了這些的人,但是他願意約你出來玩滑板,他今天跟我提到你的時候,用的是‘朋友’兩個字,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成為丟失了自我的彆人,隻做最真實的自己的就好。”
蔣年年究竟如何被林夏擠走的,林微並不能得知,畢竟書中所寫的事情,到了遊戲裡也並不一定那麼死板的按照劇情走,不過光從蔣年年這樣的性格,林微能猜到一二。
蔣年年天生有些畏懼應酬,或許習慣了安於一隅,而林夏則像是一團光,光與影的交錯,那自然是光把影子趕走了。
或許林夏隻要說幾句話,放出幾個錯誤的消息,讓蔣年年誤會,就足以讓這個膽小的姑娘自動退出了。
“謝謝你,林微。”這回蔣年年是直視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說了這句。
“不客氣,希望你玩兒得開心呀!”
之後林微就帶著湯圓坐在一邊觀看,旁邊有兒童滑板區,她還看見一個穿著尿不濕的小家夥,在認真玩滑板的,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湯圓就更加耐不住了,林微買了裝備,親自給他穿戴完畢,給他請了個教練,並且讓張嫂陪著他去瘋了。
至於她這個“傷患”老母親,自然是坐在長椅上休息。
盛景眸過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行頭,蔣年年也戴好了裝備,他一過去,蔣年年就跟他說了什麼,臉上還帶著幾分忐忑的神色,應該是跟他說自己對滑滑板並不是有太大的興趣。
盛二少隻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笑了起來,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了幾句話,她就上板了,顯然盛景眸又開始教她了。
——林微,你多管閒事了吧,人家還是照樣學的興起。
“你個係統懂個屁,這種教學也是彼此都願意的,根本沒有翻車的可能性。跟之前蔣年年硬逼著自己學,狀態明顯不一樣,你看她學的多放鬆啊,絕對比之前的狀態要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蔣年年就摔了。
——哈哈哈,狀態要好哦,還不是摔得那麼慘,嘖嘖嘖,對於不擅長的事情,又不是因為坦白了心態就能變得擅長的,你們人類喲總是那麼笨,像我係統哪裡不擅長點哪裡,程序一裝,哪裡都好使。
馴服係統立刻發出了賤笑,聲音足夠刺耳,顯然是無所顧忌的嘲諷林微。
“可是你看人家笑得多開心啊,盛景眸那小子還趁機扶了她一把,不過好在他風流不下流,沒有揩油。但是被他扶過之後,蔣年年再次重燃鬥誌了,摔倒不可怕,學不會也不可怕,心態才可怕。”
——切,我不信,你就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並不願意承認自己猜錯了啊。
係統冷哼了一聲,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
林微沒說話,又過了大概四十分鐘,蔣年年竟然學得差不多了,她能站在滑板上滑出挺長一段距離,而且還不會摔倒。
盛景眸也不需要一直攙著她了,相反就站在不遠處,等她滑到跟前的時候,就扶住她幫她找到怎麼平穩下來的方法,而不是每次急匆匆地要往下跳。
不過練了幾次,她就又學會了,簡直猶如神助。
——這不可能,她剛剛是不是騙你們?其實她在運動方麵挺擅長的,並不到這麼糟糕的地步,至於為什麼要假裝,那肯定是想要獲得盛二少的關注,緊接著獲得他的心。
——難怪讀者們會罵她是綠茶婊,這個心機未免也太深沉了吧。
係統喋喋不休中,明顯在找各種借口。
“你各種人身攻擊蔣年年,為什麼不能承認我是對的,而你是錯的呢?蔣年年的運動神經一看就不好,你剛剛還笑話她笨,就算心態放鬆,也沒那麼快學會。結果等人家學會了,你又完全變了一張臉,都說女人的臉最容易變,我覺得這話用在你們係統身上,也挺適合的。”
“她明顯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清楚了,因此感到無比的放鬆,所以才能放下心態去學習,動作不那麼僵硬了,自然就會比之前靈活,再加上他們之前已經學習過了,所以讓身體掌握這個平衡,又不是很難的事情。”
林微幾句話懟過去,係統徹底安靜如雞,林微就當它是下線了,完全沒有要照顧它心情的意思。
“呼,我學會啦,滑板真有意思。”蔣年年抱著自己的大滑板過來,滿臉都帶著笑容,顯然她的語氣裡都帶著幾分雀躍。
盛景眸也回來了,不過他喝了幾口水,稍微休整一下,就直接上了自己的滑板一下子竄了出去。
不遠處設置著各種障礙,說起來有些構造讓圍觀者都覺得害怕,不過這些參與者卻絲毫察覺不到,相反越高的地方越刺激的陡坡,他們越喜歡,還有人像是鬥舞一樣的鬥滑板,比誰滑的更好,比誰滑的更快,當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都停滯在半空中一樣。
當盛景眸過去之後,很快就融入了那幫人。
並且他玩兒的很瘋,甚至在順著滑坡飛起來的時候,他連人帶板子還轉了個圈,完全充滿了炫技的意味,同時周圍的口哨聲四起。
蔣年年原本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熱出了細汗,正抱著一瓶水在慢吞吞的喝著,看起來十分滿足。
隻不過當她看到盛景眸越玩越瘋的時候,直接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林微立刻給她拍了拍肩膀,蔣年年擔憂地看著場內,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
“沒事,都戴著頭盔呢,至少不會摔死,最多摔個半殘,就算變成植物人,盛家也養得起。”林微聳聳肩。
蔣年年猶豫地看了她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拿出手機來,開始搜索極限運動。
她從小很熱心腸,可是經常因為太熱心腸,而好心辦壞事,她的父母也曾教導過她,在不理解事情的真相時,不要貿貿然出手,否則不是幫忙,而是多管閒事。
因此她想先了解這方麵的知識,但其實網上搜出來的答案,肯定是有很多不小心出意外的事例,本來極限運動就充滿了危險感,但是喜歡玩這些的,除了追求刺激,還有征服困難,這會讓他們有成就感。
蔣年年查完之後,就不吭聲了,隻是手撐著下巴認真的看,不過每當盛景眸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時,她都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擔憂的模樣。
林微剛剛那番話說得灑脫,好像任由盛二少找死,反正他們也管不了一樣,但是此刻她的眉頭去死死地皺緊了。
此刻的盛二少很快樂,也很瘋狂,他像是失去理智一樣,隻是一味的追求快,更快。
現在他的腎上腺激素肯定非常快,或許比他跟女伴過夜還要激動,他很喜歡這種處於瘋狂邊緣的狀態,甚至林微能感覺到,他玩兒的時候,根本就把其他想法都丟到一邊,包括如何保護自己,隻是一味的追求刺激。
他把命搭上玩兒,因為他無所畏懼。
等盛景眸中場休息的時候,蔣年年再次上前,不夠這次她卻要學極限運動,而不隻是滑滑板了。
“年年,你先把滑板練熟了啊,連走路都不會呢,怎麼就要跑了,也不怕摔倒。”盛二少自然是不同意,他還是有分寸的,像蔣年年這樣膽小的姑娘,是不可能玩這種東西的。
她的骨子裡就沒有叛逆這種因子,像是筆直成長的竹子一樣,幾乎不可能有長歪的可能性。
最後她還是被勸了回來,有些泄氣的坐在長椅上,微微失神。
“你這幾天都在陪他玩兒是嗎?”
雖然蔣年年一直不說話,不過她的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性了,林微都有些坐不住,情不自禁開口跟她對話。
她點點頭,“是的,遊樂園我們加了好友,就一直在聊天。他說他最近有假期,問我乾什麼,我告訴了他,他覺得很無趣,就問我願不願意跟他體驗生活?他就一直帶著我。”
林微毫不意外,盛二少對蔣年年應該是有一點興趣的,不過興趣與之前他遇到的女孩子們不一樣,與夜生活掛不上鉤,隻是單純的想要帶她玩兒,又或者是她身上太過純粹又與他截然相反的氣質吸引了他,所以他會主動提出來帶她玩兒。
“有去夜店嗎?”
林微的話音剛落,蔣年年就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有,不過他說不是他常去的那家,為了照顧我,去的是清吧,相對比較安靜。”
“還有呢?”林微點點頭,又繼續問。
“帶我去網吧打遊戲,他本來說帶我飛,結果他發揮的不好,我們倆要麼躺贏,要麼被虐菜。”想起打遊戲的經曆,蔣年年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想必過程的確挺慘不忍睹的。
林微笑著嘲笑盛景眸:“你就彆給他臉上貼金了,他不是發揮不好,他根本就是技術不行,發揮的再好也是被人虐的份兒。”
又不是沒跟盛二少打過遊戲,他竟然還在蔣年年麵前充起大尾巴狼了。
蔣年年被她逗笑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語氣明顯歡快了許多,“他帶我去了很多主題奇怪的餐廳,他說像我這種乖乖千金,不能挑貴的,因為貴的我肯定都去過,隻能挑有特色的,因為我這個鄉巴佬肯定都沒見過。還帶我去網上玩狼人殺,不過我太笨總是不會,他說還有很多很多,可以以後都帶我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我嫁到盛家六年了,都不知道他私下還玩兒狼人殺,但是你和他隻認識十天,就已經了解了這麼多。你不妨多看看,更多的了解他,這樣當你想開口勸他什麼事情的時候,就知道怎麼說,能讓他不生氣,甚至還能聽得進去了。”
林微鼓勵的說道。
蔣年年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眉頭卻輕輕皺起來了。
“我知道,可是我有預感,等我以後越了解他,我就越無法開口勸他放棄極限運動。因為我知道這是他最愛的活動,在他的生命裡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勸他的。”
小姑娘有些喪氣,林微挑挑眉,蔣年年還是挺敏感的,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質,追求刺激是盛景眸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情,最後直接因此喪命了,足以證明死亡都無法嚇退他追求這方麵的心。
“傻姑娘,如果你勸不了,不如解決根源問題。把極限運動和努力作死這兩樣,從他生命裡的首要地位給拉下來,往上麵堆積不同的籌碼,讓他轉移視線,熱愛生活,努力活著。”林微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
蔣年年錯愕的抬頭,反應過來之後,是驚訝又欣喜,還有些害羞,顯然林微戳中了她的心思。
而且林微作為他的大嫂,竟然把話題挑的這麼明白,似乎是在支持她一樣,這如何能讓她不激動。
她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麼,結果林微就衝她眨了眨眼:“先彆激動,我隻是鼓勵你,但實際上我並不能幫什麼忙。你跟他是朋友,還是能更進一步,都在你們倆身上,而不是靠彆人。”
“有些人就好像是天生注定有緣一樣,在沒遇到他之前,幻想的那個人有很多條條框框,可是真的遇到了,你會發現那些都不見了,隻要是他就好,所以才有真香定律啊。但是同樣的,緣分又是殘酷的,因為你還會發現,如果你不是他的有緣人,哪怕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哪怕哀求都不可能讓人回頭,隻會自找難看。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句話,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林微說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這話其實相當於沒說,不過隻是提個醒,自己想吧,做好決定就去做。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