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欽堯是剛剛到家。
今天店裡來了個老朋友,聊晚了些,回來後吳芝玉把傘給了他,順便說了棠悠過來還傘的事。
用老太太的話來說:“小姑娘長得漂亮的哩,小小的,笑起來可好看。”
周欽堯不正經地挑了挑眉:“有您好看嗎?”
“去。”吳芝玉啐他:“混小子。”
雨傘還有些潮濕,周欽堯準備放到院子裡晾晾,撐開傘,一個粉色包裝的小零食從裡麵掉了出來。
他怔了怔,蹲下撿到手裡,就在同時,兜裡的手機響了。
“請問——”電話那頭是個姑娘,語氣很急,卻好像忘了詞,想了幾秒才磕磕巴巴地問:“請問你是狂拽吊炸哥嗎?”
“……”
聲音有點耳熟,周欽堯以為又是哪個小家夥的深夜惡作劇,沉默幾秒正要掛掉電話,對方卻忽然自報家門說住在槐樹街七號。
周欽堯欲掛斷的動作當即停住。
也是這時,他才幽幽回了神,反應過來這個耳熟的聲音是誰。
儘管當時難以置信,亦有各種費解疑惑,可當棠悠在那邊急出了哭腔時,他還是沉聲回她:
“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周欽堯仍有一瞬間的莫名,他捏了捏手裡的粉色軟糖,無奈歎氣:
“媽的,欠你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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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看到程泫微信的棠悠大腦咣當石化,一臉的不知所措——
狂拽吊炸哥是周欽堯?
周欽堯竟然還同意了?
他什麼意思啊……
棠悠一時有些慌,但水管裡又一波噴出的水很快將她拍醒,從思緒裡回神,忙去撥了真正水管大哥的電話,萬萬沒想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水已經流滿整間廚房,且慢慢開始往客廳蔓延,棠悠無力控製。這個時候除了繼續找些毛巾來壓住,她隻能默默盼望周欽堯快點來。
終於,門鈴響了。
儘管找錯了人,但周欽堯仍然成了這個深夜最後的那根救命稻草,棠悠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
“吱——”門被推開。
柔和恬靜的燈光和女孩一起出現在眼前。
周欽堯目光微斂,視線輕輕落在棠悠身上。
雙手哆哆嗦嗦地抱著自己,全身打濕,臉上到處都是水,狼狽到讓人想笑又心疼。
“堯,堯哥。”棠悠很小聲地開口:“對不起,是……”
本想解釋是程泫手滑給錯了電話,可還沒說完,周欽堯就先行打斷了她:“站著彆動。”
“……”
一樓地麵已經蔓開了淺淺一層水,棠悠還在到處跑。
周欽堯走進來,謹慎地在客廳裡找著什麼。
沒一會,他在一副壁畫後找到了電箱。
啪一聲,他關掉總電源,周圍頓時陷入黑暗,幸好還有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投射進來,隱約能看清楚室內構造。
棠悠瑟瑟地站在門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家裡剛剛到處都是水,如果哪裡導了電,後果不堪設想。
她抿了抿唇,心怦怦跳著,暗暗看向那個走去廚房的身影。
棠悠從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人,但很奇怪,雖然看不清周欽堯現在乾什麼,但知道他在這裡,在自己身邊,就已經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此刻的廚房幾乎成了半個水簾洞,周欽堯打開手機電筒,進去也被噴了個半濕。
所幸他很快在冰箱背後找到了總水閥並關上,水管終於不再瘋狂往外噴水,但破損的地方還需要明天找專業人士來處理。
周欽堯鬆了口氣,這才想起,那姑娘怎麼沒了動靜?
他皺眉回頭,往外看了一眼——
棠悠特彆聽話的站在門口,半步都沒動。
看到他掉頭,小心翼翼地問:“堯哥,我現在能動了嗎?”
女孩的寬鬆睡裙濕到貼身,勾勒出青春飽滿的身體線條,裸在外麵的肌膚水光盈盈,朦朧迷離。
這副畫麵遠遠看著,會讓人,尤其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腎上腺素井噴式飆升。
沒有男人能抵抗濕身的女人。
周欽堯手中僅有的那一點微弱燈光,那一刻好像照亮了整個世界。
他的心不可抑製地漏跳了下,不自然地彆開臉:“你去換身衣服,彆感冒了。”
“噢,那你等我一下。”
棠悠去了二樓,周欽堯在樓下將所有排水口打開,加快積水排出。
女孩換好衣服下來時,手裡多了條乾毛巾。
她遞給周欽堯,聲音軟軟的:“你也擦一下吧。”
毛巾是柔軟粉色,混合柑橘的清新和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香味。
一看就是棠悠的。
周欽堯頓了頓,接過來簡單的擦了手臉,卻克製住沒去擦身體。
怕一觸到,會控製不住更多。
“你家裡沒人?”他聊天轉移注意力。
“阿姨今天有事,請假了。”
“爸媽呢?”
“他們在外地出差還沒回來。”
“……”
可憐的小東西。
周欽堯將毛巾放在桌上,沒再問下去。
棠悠接了杯水遞給他:“堯哥你喝口水吧,今晚謝謝你了。”
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昨天也很謝謝你,總之就是,真的謝謝你。”
周欽堯被她一連串的謝謝弄笑了,驀地想起剛剛撐開傘時撿到的那個軟糖,問她:
“你在我傘裡放的什麼?”
棠悠啊了聲,想起來。
她眨了眨眼:“是一顆棉花糖。”
“棉花糖?”
“嗯,謝謝你借我傘呀。”
一個僅用手機電筒照亮的客廳裡,周欽堯極輕地彎了彎唇,放下水杯:
“一顆糖就完事了?”
“……”
“一杯水就謝過了?”
“……”
這麼麻煩彆人,的確是挺不好意思的。
棠悠:“那你想我怎麼謝……”
安靜幾秒,周欽堯環顧了一圈房間,漫不經心問:“聽說你是學音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