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難舍難分。
“你不是說沒空不來的嘛。”棠悠問。
周欽堯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割舍不下對MOON的執念,所以最後才忍不住去了現場。
他淡淡彎唇:“可我突然很想見你,就去了。”
小姑娘低著頭,看著兩人映在地麵的影子,聽在耳裡,甜在心裡。
“對了。”想起周彥說的那些話,周欽堯忽然開口問棠悠:
“你也喜歡那些鑽石首飾嗎?”
棠悠以為他是受了剛剛周彥那番話的刺激,覺得自己比不上那個周彥的表哥有錢,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問。
她抿了抿唇,故意說:
“哪有女人不喜歡閃閃亮的鑽石呢。”
周欽堯眼底微微一黯。
然而女孩下一秒又說:
“但在我心裡,你比鑽石還亮。”
比鑽石還亮?
周欽堯怔了怔:“那是什麼?”
“星星呀。”
女孩眨了眨眼,指著胸口,眼裡的光炙熱真誠,“你是我這裡的星星。”
安靜半晌,靜靜對望,風一刹那吹走了所有寒冷。
周欽堯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心裡湧出無數感動,卻又莫名對她這份感情感到愧疚。
他能為她做的真的太少,就連這樣跟她站在一起都需要借助彆人的身份。
周欽堯受之有愧。
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露出什麼,他故意裝傻,比了個拍胸口的手勢:
“是這種猩猩嗎?”
果然,棠悠忍不住大笑,笑聲羞澀又快樂:
“周欽堯你怎麼那麼笨呀,是星星……不是大猩猩!”
……
小打小鬨了會,兩人在彆墅門口道了晚安。
回到家,棠悠洗了澡,躺在床上靜靜回味晚上發生的一切。
千鈞一發之時,周欽堯撲過來的瞬間,讓她怎麼都忘不了。
女人最喜歡的永遠不會是鑽石,而是危險來臨時,那個奮不顧身擋在自己麵前的人。
躲在他懷裡,被強烈的安全感包圍著,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麼意外,都有他擋著。
那種感覺,已經不止是心動。
是安心,是托付,也是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沉淪。
而且今天周欽堯還和自己一起拉了方萊一把,棠悠暗暗希望,在未來某一天周欽堯的身份被揭穿時,方萊能記著今天這個男人的好,對他和自己多一點寬容。
越想越多,棠悠睡不著,拿手機出來玩。
微博上關於MOON珠寶秀的話題持續發酵著,尤其是#棠家千金的神秘護花使者#,更是爬到了第12名,而且還在持續上升中。
滴一聲,接連傳來收到微信的提示。
棠悠以為是周欽堯發來的晚安,馬上去打開,卻發現是以前在海城認識的幾個朋友。
其實說朋友也算不上,那時候方萊總讓她去交際,參加各種名媛聚會,後來也就認識了那個所謂的名媛圈。
名媛閨蜜一:【棠悠你上熱搜了耶,那個護花使者是誰呀?】
名媛閨蜜二:【棠悠你偷偷交男朋友了?打洗你哦,快告訴我是哪家的少爺?】
名媛閨蜜三:【寶貝,改天帶你男票出來聚呀。】
這些久不聯係,看到新聞就跑來噓寒問暖的朋友,棠悠其實知道,她們並不是出於關心和想念,而是想試探自己是不是無意之中又比她們過得好了一些,又認識了比她們的男朋友還要優秀的男人罷了。
這個圈子向來就是這樣,互相攀比,互相炫耀。
網上的照片,光線暗,周欽堯還帶著帽子,媒體們隻拍了個看得不是很清楚的側臉,或許也是因為這份神秘,才引起了她們的興趣。
棠悠給她們每個人回過去同樣一句話——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果然,這消息發出去後,剛才的塑料閨蜜沒有任何消息再發過來了。
棠悠終於落得清閒,翻了個身,看著窗外夜色出神地想著——
哪怕他不是什麼少爺,也沒有什麼鑽石山,她還是那麼喜歡他。
忽然好想聽到他的聲音。
棠悠重新拿起手機,對著熟悉的號碼撥過去。
-
這邊,回到四合院的周欽堯沒有回東廂房,而是在院子裡坐著,抽著煙,想著晚上看到的那條項鏈。
男人眉頭緊鎖,心事很重。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四合院的門終於響了。
周欽堯過去把門打開。
周彥手上拎了些吃的和酒,一副自來熟的表情走進來,好像已經把這當成了自己半個家,邊走邊說:
“哥,其實你今天不給我打電話,我也要來找你,畢竟明天我就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今晚怎麼說都得跟你來個不醉不歸。”
周彥自顧自的在院子裡的小石凳上坐下,把提來的東西放在桌上,這才發覺周欽堯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他背後幽幽一冷:
“那個,是馬桶鑲鑽的事嗎……”
周欽堯把手裡的煙頭重重摔到他腳下:“項鏈有問題,你他媽竟然沒看出來?”
周彥被他說懵了,“項鏈?”
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今晚展出的新款,周彥頓覺不妙:“什麼問題?”
“主石標榜淨度是VVS2,實際可能也就VS2,這個先放著不說。”周欽堯猛地揪住周彥衣領:“拿莫桑石充真鑽鑲嵌,你們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周彥震驚地睜大眼:“莫桑石?”
莫桑石是一種和鑽石相似度極高的品種,價格隻有鑽石的十分之一,肉眼從外觀去看幾乎沒有區彆,必須是專業人員用鑒定儀器才可以區彆。
周彥緩了緩,無奈地垂下眸:“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南哥應該告訴你了,我現在就是個掛名的總監,跑跑今晚這種宣傳活動,鑽石采購這一環根本輪不到我。”
周欽堯放了手,兄弟倆一陣沉默。
以假充真,這是珠寶圈最忌諱的事,何況還是這麼低級的造假,周家這麼大的品牌,這麼做無疑於自毀門麵。
頓了頓,周彥仍然不相信的問:
“你確定嗎?她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吧?”
周欽堯沒有說話,瞥了他一眼。
周彥馬上懂了,閉了嘴。
其實他也知道,一旦周欽堯提出來,說明項鏈很大幾率存在問題。
周欽堯從小泡在各種鑽石裡長大,每天都研究不同種類的鑽石,眼睛從小是出了名的毒,比專業的鑒定儀器都要靈敏。
安靜半晌,周彥開了瓶酒遞給他,歎氣:
“我知道了,我明天回去就跟大伯說,趁現在還沒有發售,趕緊檢查,重新處理。”
周欽堯接過他遞來的酒,喝了一口,不知是無力還是氣憤,把酒瓶咣當一聲砸在桌上——“操。”
他站起來,背對著周彥,背影十分暴躁。
周彥默默將凳子挪開一米,離他遠遠的,生怕這人一個不樂意砸到自己身上。
“哥,我發現你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差,我搞不懂就你這樣的到底是怎麼追到棠悠那麼可愛的小女生的。”
“……”
周欽堯回頭冷冷瞥了他一眼,正要說話,手機響了。
所有煩躁和不爽在看到號碼的那一刻就跟冰遇了火似的,瞬間溶解。
馬上回身掐住周彥脖子:【她打來的,你給我閉嘴,彆發出聲音。】
頓了頓,接起電話,語氣秒變輕柔溫和——
“怎麼了。”
“睡不著?”
“嗯,想聽什麼故事?”
………
周彥:“???”
哥,你是怎麼做到情緒切換得如此自如流暢的……
後來的半小時裡,周彥一臉冷漠地聽著從小坐鑲鑽馬桶的暴躁老表,跟被雷劈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耐心又寵溺地講著他聽不懂的什麼王子公主小矮人多角戀的幾把故事。
風一吹,不知是電話裡的小姑娘說了什麼,周欽堯居然破天荒地對著空氣笑了。
周彥:“……”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抱緊自己,忍不住朝周欽堯遞了句唇語:
“你好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