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過後,溫度逐漸下降, 天氣涼下來, 偶爾還有小雨, 金黃的樹葉紛紛揚揚,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棠悠回C城讀高三的時候。
棠悠上課時偶爾會晃一下神——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她跟周欽堯已經認識三年了。
大二的學習任務重, 棠悠作為海藝交響樂團的首席大提琴手, 幾乎每個月都有演出。
而且下個月還有一個特彆的演出項目——國內某外交級彆的交響樂團要來學校視察, 學校相當重視, 早早的就讓管弦樂係上下都準備節目。
說得官方一點,叫視察交流,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 這種樂團來學校都是明裡暗裡的想挑拔尖兒的學生做儲備人才。
海藝在國內藝術院校享有盛名, 尤其是管弦樂係,更是人才輩出。
因此, 整個係每個級的學生聽說了這個消息後都在暗暗努力, 希望能在這次活動中露個臉,運氣好的話還能被領導選中。
棠悠所在的管弦樂係已經定了好幾個演奏節目, 但棠悠還肩負海藝交響樂團的大提琴手,那邊也有一係列節目。
所以她最近特彆忙,一人兩個節目, 需要兩頭排練。
為了方便排練, 她上個星期開始就搬回了學校宿舍, 想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再回去。
葉媛估摸著也是收到了風聲, 病一下就好了,同一時間重回了學校。
緊張有序的學習和排練生活很充實,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校裡無聲無息地流傳起了關於棠悠的傳言。
先是有人在學校的貼吧發了個帖子,說自己是葉媛綁匪事件的知情人,那個被綁架的女孩原本是棠悠,葉媛因為當晚著裝與她相似所以才會被綁匪綁錯了人。
就在這條傳言還沒有發酵時,下麵又有模有樣的多出來很多個知情人——
知情人A說【我早就知道這個事了,不過棠悠他們家全麵封口,影響不好,學校都不敢說。】
知情人b說【聽說是棠悠幾個男朋友互相爭,似乎生活作風不太乾淨。】
緊接著知情人c就跳出來——
【棠悠又有男朋友了?我知道的是她跟那個拍戲的蔣定早前也談過。】
於是這麼幾條一唱一和的水軍將整個帖子炒了幾百層高,一夜之間棠悠就成了一個個人作風不良,腳踏N條船的姑娘,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高雅氣質人設。
棠悠知道這些謠言,但她好像沒事人一樣,每天安安靜靜地排練。
她的性格一直都是這麼淡定,但程泫跟她不一樣,在外麵拍了兩個月的戲,剛回學校就聽說了這麼個破事兒。
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等聽到程泫耳裡的時候,已經變得十分難聽。
她把棠悠約出來,見她竟然還能風平浪靜地看樂譜做筆記,氣得不行:
“操,我想去撕那個小婊.子,你彆攔著我。”
棠悠笑得溫溫柔柔的:“撕什麼?狗咬了我一口,難道我還得一個個咬回去嗎?那麼多條狗,我得多累呀。”
程泫:“……”
聽起來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她還是氣憤難平:“那你就讓她們這麼抹黑你?太離譜了,竟然還說你跟蔣定!”
棠悠咬了咬吸管,喝了一口飲料,然後稍稍坐直,衝程泫眨眼:“……你彆急啊。”
程泫看她好像有大招似的,問:“你要乾嘛?”
棠悠淺淺一笑,兩個小梨渦單純又無害,她看了看周圍,然後湊到程泫耳旁說了一堆話。
程泫聽完目瞪口呆,驚了半晌,才幽幽道:
“牛逼啊有有,不愧是睡過堯哥的女人!”
“???”
棠悠臉倏地一紅:“你怎麼回事啊?我們在說彆的,你怎麼又扯到他了?”
“因為你越來越像他誒!你知道夫妻相是怎麼來的嗎?因為接吻時彼此的唾液會互相交換,做那啥就更是深入交換,時間久了兩人就會變得越來越像,所以你現在才會整個人都有了堯哥的影子,堯哥的性格。”
程泫廢話一大堆後,佩服地拍手:“行吧,我已經開始期待看到葉婊痛哭流涕的樣子了。”
棠悠:“……”
“說起來。”程泫色咪咪靠近,用胳膊肘若有似無地碰了下棠悠的胸:“堯哥是不是很喜歡你這裡,嘿嘿。”
棠悠:“……”
她十分想堵住這姐妹的嘴,便將話題轉到對方身上:“那蔣定喜歡你這裡嗎?”
程泫果然馬上閉嘴,轉頭:“彆提那個狗男人。”
棠悠皺眉:“又怎麼了?你倆不是和好了嗎?”
“誰跟他好,我已經拒絕見他76天了。”
“……”
棠悠懶得問下去了。
她算是看透了,程泫和蔣定就是這麼回事,吵不散,分不開,打打鬨鬨卻死都不肯離開對方。
正聊著天,棠悠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沒有見過,接起來一聽,是一個稚嫩的小男聲。
“請問你是棠悠姐姐嗎?”
棠悠覺得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個聲音,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便回:“對啊,你是?”
“棠悠姐姐,我是周瑞。”
原來是周瑞,難怪耳熟。
棠悠馬上跟程泫比了個噓,然後轉到一邊,耐心地問他:
“瑞瑞,你有事找姐姐嗎?”
-
雖然今天晚上學校還有排練,但是棠悠在接到周瑞的電話過後,還是果斷的請了假。
她離開學校,打了輛車直奔城裡商場,路上給周欽堯打電話:
“晚上加班嗎?”
男人答得慢條斯理,意味深長:“加哪種班?”
“如果是和你的那種,我可以加通宵。”
棠悠:“……”
“認真點。”棠悠臉紅著說,“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吃飯,能不能抽個空?”
小姑娘的要求周欽堯當然一口答應。
彆說他今天恰好沒什麼重要的事,就算是有,好多天沒有見到棠悠了,天大的事也得推了去見女朋友。
約好地點,掛了電話,周欽堯馬上從辦公室出發,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棠悠說的那個商場。
在電梯裡的時候,周欽堯看了一下樓層說明。
棠悠約在三樓,可三樓是主打母嬰兒童類的產品,賣的都是小孩的吃喝拉撒和玩具。
她為什麼約在這兒?
難道……
周欽堯忽然想到了什麼,心口一陣快跳。即刻拿出手機給棠悠打過去:
“你在哪?”
棠悠抬頭一看,“我在一個叫Hamleys的玩具店門口等你。”
周欽堯忙說:“你坐那兒彆動,等我過來了再說,好好坐著。”
棠悠雖然覺得他語氣奇怪,但還是乖巧地答應了。
沒等兩分鐘,周欽堯就找到了這家店,遠遠的看著棠悠,好幾天沒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姑娘好像是比之前要圓潤了一些。
周欽堯馬上走過去,扶著她:
“怎麼不讓我來接你?一個人跑出來,萬一閃著了扭著了怎麼辦?”
他的語氣越發奇怪了,棠悠聽得莫名其妙:“你乾嘛?我又不是小孩。”
周欽堯垂下眸,仔仔細細盯著棠悠的小肚子看:
“有了?”
“?”
棠悠跟著看自己的肚子,“有什麼了?”
說完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很是無語地打他:
“有你個頭,胡說什麼呢?”
他們每次都做措施了,所以一直以來還是比較安全,棠悠不知道周欽堯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
周欽堯還以為自己這麼快就要當爹了,瞎興奮了三分鐘。
“那你怎麼突然來這種小朋友才會逛的地方?”
棠悠指著玩具店眨眼睛:“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周欽堯先把有關棠悠的日子都過了一遍,發覺沒有遺漏後,又認真看了一眼麵前的商店。
當看到幾個小孩在裡麵跑來跑去時,他終於想起了什麼,拿起手機在備忘錄裡掃了一眼,然後深深的出了口氣,暗罵自己一句。
“差點忘了瑞瑞的生日。”
周欽堯看著棠悠:“你怎麼知道的?”
棠悠模仿周瑞的口氣,把電話裡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我想見哥哥,可是給他打電話,他的秘書總說他在忙。我買了蛋糕,想哥哥跟我一起吹蠟燭……”
周欽堯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
現在自己就剩周瑞這麼一個親弟弟。雖說吳夢可惡,但他深知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甚至比自己還要悲慘一點,四歲就無父無母。
或許是上天注定,讓這兩兄弟以後互相扶持,互相照顧。
周欽堯明白了棠悠用意:“所以你是想來這兒給他買點禮物?”
“對呀。”棠悠說,“我查過了,這裡是全海城最大的玩具賣場,咱們給瑞瑞挑一樣最好的吧!”
周欽堯輕輕嗯了聲,跟她一起走進去。
這家賣場有兩層,為了節約時間,周欽堯和棠悠兵分兩路各自挑選心儀的款式。
眼花繚亂的一排排貨架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汽車,飛機,模型…成千上萬款玩具,周欽堯根本無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