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碼通過後,葉舒城看見盛卉的微信昵稱。
S.H.
好吧,毫無信息量可言。
盛卉精心挑選了幾張寶貝女兒的絕世可愛照片,發過去之後,她佯裝盯手機,餘光卻時刻注意著身旁男人的反應。
他定住了。
肩膀微微聳了一下。
唇角似乎有點上揚?
……
就這?
這一刻,盛卉突然對他那冷靜自持的性格感到不滿。
男人不能太壓抑自己,該激動的時候還是要激動一下的。
片刻後,葉舒城又說話了,語氣明顯帶著笑意,這讓盛卉心裡爽快不少:
“為什麼取名叫小杏?”
盛卉:“原本有個文縐縐的名字,是她外公外婆給起的。可是,我用那個名字喊了她快一年,她都沒什麼反應,估計和那個名字沒有緣分。後來,周歲宴上抓周的時候,我們在她麵前擺了一堆東西,可她一個都不拿,偏偏爬到老遠的茶幾邊上,把她小舅舅咬了一口丟在桌上的杏子抓起來啃……”
這個故事,盛卉和朋友提過很多回,回回說完都要捧腹大笑一番。
此時此刻,她也有點想笑,但是抬眼看見葉舒城站在她跟前,她又無論如何笑不出來了。
葉舒城估計也是想笑笑不出來。
他稍稍側過身子,麵向落地窗外,隻留給盛卉一個帥得人神共憤且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側顏。
世界上不會有另一對寶爸和寶媽相處的時候比他倆更尷尬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很快又被葉舒城打破:
“幼兒園幾點放學?”
盛卉聽罷,有些防備:“怎麼了?”
葉舒城轉眼看向她,茶棕色的瞳孔清冷而深邃:
“我想現在就去看看她。”
他已經等不及了。他做夢都想象不出那麼可愛、那麼生動的小女孩。
她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快五年了,而他竟然今天才知道她的存在。
可惜,盛卉拒絕了他,理由很官方,一是孩子還沒有準備好,二是她今天很忙,沒空陪他去見小孩,而且她現在必須要走了,公司裡還有一堆事等著她。
今天臨時決定來找葉舒城,隻是為了探探他的口風,順便占據主動地位。
僅昨晚到現在的時間,很多事情盛卉自己都還沒有考慮明白,怎麼能貿貿然帶他去見小杏。
“希望葉總慎重考慮一下爸爸運動會的事兒,我們還有兩周,不急。”
盛卉將利己主義發揮到了極致,同時又讓人挑不出錯,
“您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微信聯係我。”
她的目光尤其真誠,仿佛在保證,這一回我絕對不會跑路。
葉舒城似是默許了。這個可怕的男人簡直像太平洋一樣穩重,一樣深不可測。
她不讓孩子見他,沒關係,他不會破壞她的規則,但他可以單方麵去圍觀他的娃。
宣傳單上都印著呢,小福星幼兒園,連地址都寫得明明白白。
就在盛卉說完所有想說的話,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葉舒城突然叫住了她。
盛卉:“怎麼了?”
他倆仍站在靠窗位置,距離不遠不近。
午後斜陽透過明淨的玻璃幕牆照射進來,將空間分成明暗交接的兩塊。
盛卉站在暗處,而她身前英俊的男人踩著那條光與夜的交界線。
葉舒城比盛卉高許多,垂眼看她的時候,眸光中仿佛也出現了明暗交接的兩塊。他的情緒掩在暗處,叫人難以分辨。
“冒昧問一句——”
他語氣清淡,幾不可查地頓了頓,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盛卉不禁怔住,長睫隨之一顫。
她竟然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抬眸直視向他,目光中似乎藏了幾分抱歉:
“我叫盛卉,盛開的盛,花卉的卉。”
葉舒城難得露出玩味表情:“這回是真名了?”
盛卉:“童叟無欺。”
男人輕扯了下唇角,眸中的情緒儘數隱藏。
“盛小姐,幸會。”
他朝她伸出手。極漂亮的一隻手,白皙,寬大,修長,掌心傾斜向上。
盛卉視力很好,幾乎能看見他手心薄薄的一層繭。
她從十二歲起就非常抵觸和異性發生肢體接觸。這麼多年,唯一主動觸碰過的,隻有眼前這個男人。
曾經抵死纏綿,今日再見,卻像一對實打實的陌生人。
她淺吸了一口氣,沒有回握他,但還是抬起手,輕輕觸了一下他的掌心。
“葉先生,幸會。”
這已經是她現在能做到的最大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