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忽然收斂了笑容,他斜看著蔣欽,語氣不怎麼好,甚至帶著薄怒:“彆在我耳邊提起蘇銘。”
在傅明睿麵前咄咄逼人的蔣欽,竟然真的沒有再提蘇銘的名字,反而說:“鄭少巍給他房子和車,還給他資源,親手把他捧紅,傅總給了你什麼?傅總應該不會比鄭少巍小氣吧?”
雲青岑太了解蔣欽,蔣欽是個很“單純”的人,他的喜惡分明,他喜歡的就恨不得含在嘴裡,捧在手心,時時刻刻看著盯著。
他討厭的,他能討厭的一輩子,曆久彌新,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恨法。
跟蔣欽相處的時候,雲青岑從不裝可憐。
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處細則,但雲青岑那時候並不覺得累,他樂於給自己找事,並因此得到些許樂趣。
蔣欽說完話之後也察覺到了不對,他有些呆滯,竟然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
他目光有些複雜地轉頭看向雲青岑。
在蔣欽的記憶中,隻有青岑會這麼跟他說話,他是天之驕子,生於書香世家,父母雖然是教授,但當年局勢動蕩時祖宗出了國,搬走了當時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到他爺爺那一輩才搬回來,價值不菲的都捐給了博物館,剩下的東西也足夠他們過奢靡的生活。
加上蔣欽從小就聰明,跳級就像喝水,彆人要拚儘全力才能得到的東西,他輕易就能得到。
等他讀完大學,拍的第一部電影就拿了內地的獎,周圍的人都對他阿諛奉承,無論在哪個圈子,他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隻有雲青岑,從來不把他當回事,兩人初次見麵的時候,雲青岑連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
但雲青岑隻對他這樣,他親眼見過雲青岑對著鄭少巍軟言細語,也親眼見過雲青岑對傅明睿體貼入微,隻有對他,雲青岑從來不屑一顧。
時間久了,蔣欽甚至從中品嘗到了一絲甜蜜——雲青岑隻對他如此,是不是從某種角度證明,他也是另一個意義上的獨一無二呢?
“你叫什麼名字?”蔣欽問雲青岑。
雲青岑笑了笑:“蔣先生說我是個代替品,代替品是不需要名字的。”
蔣欽的臉色黑了下來,傅明睿插話道:“蔣導沒有奪人所愛的喜好吧?”
蔣欽看著傅明睿冷笑:“奪人所愛?傅總的愛可真多,心也夠大。”
傅明睿臉不紅氣不喘:“青岑已經走了這麼多年,我隻是在向前看。”
蔣欽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來,他的眼底滿是恨意,怒極反笑:“好得很,傅總果然有境界,一個你,一個鄭少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傅明睿:“蔣導不也準備給蘇銘開方便之門嗎?”
蔣欽的臉更黑了。
傅明睿難得有這樣尖銳的時候:“因為一張臉,就準備讓蘇銘這個非科班出身,沒有演戲經驗的人當主角,蔣導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至少我可以坦蕩地承認我現在另有所愛,你呢?”
雲青岑托著下巴,眼裡全是趣味。
他覺得很有趣,以前活著的時候可看不到這樣的場麵。
蔣欽像是被傅明睿戳中了弱點,他的臉色最後幾經變化,終於站了起來。
就在他要說話的時候,雲青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雲青岑擺擺手,動作隨意,語氣也很隨意地說:“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
傅明睿:“……”
蔣欽:“……”
雲青岑接起電話,來點顯示是周愷:“喂?”
周愷的聲音有點急,像是剛剛做過劇烈運動,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看熱搜!”
“你怎麼會去酒店?!”
雲青岑驟然被吼,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周愷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接著說:“沒事,你彆急,是好事,有人為你說話。”
雲青岑輕聲問:“會不會打亂你的計劃啊?我不是很懂,我隻是想換個環境,換一下心情,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他們,我沒有……”
周愷:“是好事,你彆急,是有人在給你說話,轉發量挺大的,不過你彆去看評論,前排都被控評了,但不少營銷八卦號都轉了,風向有點變化,你先彆急,稿子我還要再給你修一下,正好能借助這件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再給我說一遍,給那邊補充一下細節。”
雲青岑誠惶誠恐:“謝謝你,謝謝你!”
然後他就小聲地把在酒店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在他的嘴裡,自己簡直是全世界最純潔無瑕的小白花,善良得能任人欺負,彆人打了他的左臉,他還會把右臉也伸過去,唯恐對方打得不開心。
等他跟周愷聊完,抬頭一看,傅明睿和蔣欽都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他。
雲青岑矜持地笑了笑:“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