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打著哈哈拒絕了周愷的邀約。
周愷對他來說連盤小菜都算不上,更何況周愷不符合他的審美。
能被他看在眼裡的人,無一不是臉蛋身材雙絕,雲青岑從不委屈自己的眼睛。
他打了哈欠,靠在椅背上,繼續刷著微博,他一刷新,果然他的微博置頂變了。
周愷編輯的稿子果然質量很高,第一段是總結,第二段幾句話交代了前因,第三段給出了證據,前三段都很公事公辦,第四段則全是煽情,把雲青岑塑造成了一個受儘磨練卻不忘初心的可憐人,雲青岑看到最後,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感動了。
微博裡還配了一張律師函。
十分正式而且強硬,但度把握得很好。
否則這強硬就成了咄咄逼人,給人的觀感會很差。
看客們一方麵常常嘴裡說著“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然而事情隻要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受害者一定要完美,要可憐兮兮,不能有壞脾氣,不能有黑曆史。
就好像要求屍體上不能有一隻蒼蠅一樣可笑。
雲青岑摸著下巴,臉上帶著微笑。
這條微博被轉發得很快,原主這個微博就算原來默默無聞,也沒幾條內容,現在也是風暴中心了,本來這段時間網友就沒什麼瓜吃,營銷號和八卦娛樂號都盯著他,一有動靜,所有人蜂擁而至。
評論很快又被蘇銘的粉絲占領了高地,又是一條評論幾百條回複,點了幾千個讚。
他們組織得很快,控評迅速而熟練,不是有水軍,就是有大粉在群裡指揮。
但營銷號和娛樂號就不會這麼站隊了——有時候挑隊站要靠賭,賭錯了一般沒什麼,但如果賭對了,那就能受益無窮。
更何況蘇銘也不是那麼被人喜歡,總有看不慣他的人,他的對頭,他的職黑,也都一個個摩拳擦掌,看看能不能靠這次的事把他拉下去。
“雲青出來說話了,大家怎麼看?我覺得還算有理有據,也能拿出證據。”
“畢竟雲青拿出了證據,等等看蘇銘那邊怎麼回應吧。”
“都是錄屏,不存在ps的問題,不過源文件裡的時間有沒有被修改就不一定了,還是等專業人士看過之後再說吧。”
“我一直都跟你們說,蘇銘以前又不是沒寫過歌,全是小學生生水平,說‘晚宴’是他寫的,隻有他的粉絲會信,難道真有路人會信?不會吧不會吧?”
“被鄭氏砸錢砸資源捧起來的,本來立身就不穩,隻有一張臉,又沒什麼作品,雲青的作品擺在那兒,看作品說話。”
“本來隻想吃瓜的,不過看到雲青的錄屏還是說一聲,他寫的歌挺多的,算是業內出名的質量高收費低的作詞作曲,而且哪怕是demo都很完整,每一段用什麼樂器都會標出來,不像現在有些作曲人,demo就隻有一段主旋律,收費比雲青高得多,高十幾甚至幾十倍,寫的歌還沒雲青的有傳唱度。”
“聽業內說過,雲青好像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不出門,合同都是給他郵寄過去,他還會因為害怕不敢出門寄回去,合作方隻能安排人上門去取,我求證了幾個業內,都賭咒發誓說是真的,但雲青的工作態度很好,從來不拖,說什麼時候給demo就什麼時候給,經常半夜發demo,我很欣賞他,也很佩服他。”
“我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之前一個幫雲青說話的人都沒有,鄭氏就那麼可怕嗎?他家一手遮天了嗎?我現在就是要說——雲青!了不起!蘇銘!鳩占鵲巢的廢物!”
不到兩個小時,網上風起雲湧,不少之前沒站隊的人看到雲青這條證據確鑿的微博,都出來力挺了。
尤其是私底下跟蘇銘有利益衝突的人。
一位曾經唱過雲青作詞作曲歌的老前輩忽然也出來發聲:
“原本是不想參與年輕人的事了,但剛剛才知道卷進這次風波的其中一個年輕人是雲青,我年紀大了,網絡也玩不轉,但還是要來說一聲,雲青是我見過的年輕作詞作曲裡最有才華的年輕人,音樂好像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我建議你們去看我那首《世間不容》的歌詞,裡麵有一句歌詞:‘世界睜開眼睛,我無處逃亡可依’。”
“他是個敏感的、有才華的孩子,我現在最在意的是他的心理狀態,沒有靠得住的經紀公司,又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希望有人能開導他,告訴他他的價值和才華。”
“還有,奉勸某些人,不要把人逼到無路可退,收手吧。”
雲青岑看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眼角忽然落下一滴眼淚。
他愣了愣,他是從不哭泣的,哪怕是哭,也是把哭泣當武器,而不是情感的宣泄。
但這一滴淚,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滑落。
很快雲青岑就明白了。
這不是他自己的淚,而是原主的淚。
原主沒有得到公道,也沒有得到一個公正的評價,他人生最重要的東西被無情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