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坐在休息室裡,蘇銘去衛生間之後,他的助理也跟著一起去,現在休息室隻剩下雲青岑一個人。
雲青岑靠在椅子上,既然這裡隻有他一個人,他也就不必裝成苦兮兮的樣子,他趴在桌上,心裡想著他之後要開的網店。
開網店並不是他想賣東西,而是正好借著這個網店讓願者上鉤,他總不能一直自己去找惡鬼給黑貓吃吧?他自己都饞,一人一貓搶鬼吃,很不像話。
就在雲青岑想著怎麼讓願者上鉤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雲青岑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體。
那是鄭少巍的腳步聲。
鄭少巍走路的時候總是這樣,哪怕沒什麼急事,他都能走出一副很急的樣子。
當雲青岑以為休息室的門要被打開的時候,蘇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鄭哥!我在這兒!”
鄭少巍在外麵說話:“你怎麼沒在休息室?楊然說你的經紀人把那個寫歌的叫到了你的休息室?”
蘇銘:“鄭哥,這畢竟跟我有關,我自己能處理好。”
鄭少巍嗤笑:“你能處理好?你能處理好什麼?”
蘇銘急了:“我是個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鄭少巍:“好,你跟我說說你準備怎麼解決。”
蘇銘似乎鬆了口氣,他的聲音緩和下來:“我還是希望用更好的方法跟他達成合作,兩邊都不會有名譽上的汙點。”
鄭少巍沒說話,外麵安靜了一會兒。
雲青岑想到蘇銘剛剛的表現,眼裡滿是興味,自己這個時候出去,一定很有戲劇性吧?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直接拉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蘇銘如遭雷擊。
雲青岑站在門口,他像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花,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低著頭小聲說:“蘇先生,你今天要是有事,我明天再過來吧,我、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想低著頭往外衝。
好像站在門口的這些人不是人,而是洪水猛獸。
鄭少巍從雲青岑拉開門開始就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以至於雲青岑往外走的時候他沒有反應過來,等雲青岑走出了一段距離,他才如夢初醒般大步跑過去,一把抓住了雲青岑的手腕。
雲青岑驚呼一聲:“疼。”
可鄭少巍沒有放手。
雲青岑抬起頭,跟鄭少巍目光交彙。
原來鄭少巍現在是這個樣子。
十年前的鄭少巍身上帶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驕縱之氣,他的桀驁不馴是有度的。
但現在鄭少巍臉變得成熟了一些,氣質卻和十年前大不一樣。
鄭少巍變得可怕了一些。
他現在雙目微紅,眼睛裡全是血絲,緊抿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鄭少巍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雲青岑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出:“這位先生、你把我弄疼了,我、我得走了。”
鄭少巍的笑容也很可怕,像一匹快要發瘋的狼:“我問你叫什麼名字,我不讓你走,你就離不開這棟樓。”
雲青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你怎麼這樣啊……”
蘇銘此時才小跑過來,他去抓鄭少巍的胳膊,表情慌亂地勸道:“鄭哥,你放開他,你把他嚇到了。”
鄭少巍反而轉過頭問蘇銘:“他叫什麼名字?”
蘇銘緊咬著下唇,回答道:“他就是雲青。”
“雲青……”鄭少巍似乎在咀嚼這個名字,他扯了扯雲青岑的手臂,低頭命令道:“看著我!”
雲青岑嚇得發抖,偏過頭不敢去看。
鄭少巍:“說,誰讓你的來的,誰讓你去整的容?!”
蘇銘愣住了,雲青岑也愣住了。
蘇銘一邊覺得可笑,一邊又有些慶幸。
慶幸鄭少巍以為雲青是彆人刻意安排,專門送去整的容。
也為鄭少巍這持續多年的瘋狂感到可笑。
他覺得自己也很可笑。
雲青岑:“我沒有整容!沒有!”
鄭少巍另一隻手掐住了雲青岑的下巴,他的嗓音低沉,帶著濃重的痛苦和憎惡:“彆動。”
雲青岑不敢動,他站在原地,任由鄭少巍檢查一般用手捏自己的臉,任由鄭少巍檢驗他臉的真假。
鄭少巍收回手的那一刻,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恍惚。
“你為什麼叫雲青?”鄭少巍問他。
雲青岑又把脖子鎖了回去,像隻小鵪鶉:“福利院的阿姨給我取的,我們福利院的孩子都姓雲。”
這倒是真的,雲青岑是他爸姓雲,名則取了“青岑可浪,碧海可塵”。
青岑的本意是青翠的高峰,算是父母對他美好的祝願,就是他的父母不怎麼美好。
雲青則是因為福利院的院長姓雲,取的是“赤橙黃綠青藍紫”。
那家福利院剛開起來,雲青是第五個被送過去的孩子,就是雲青。
名字取得很隨意,但對比雲赤雲黃什麼的,實在是好太多了。
蘇銘焦慮地說:“鄭哥,雲青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你這是乾什麼?要是被人看到了,要是被人拍下來……”
鄭少巍衝蘇銘吼道:“閉嘴!”
蘇銘難得這麼有勇氣,他擋住雲青岑,看著鄭少巍的眼睛,聲音顫抖:“鄭哥,有我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