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看著周旭堯, 他有些失望。
他更喜歡周旭堯剛成年時的那張臉。
而不是現在這張成年男性的臉,哪怕如今這張臉也依舊俊美。
但當年剛剛成年的周旭堯,卻擁有一張雲青岑覺得美麗非凡的,雌雄莫辨的臉龐。
“青岑?”周旭堯的聲音在顫抖,這兩個字似乎一直在纏繞在他舌尖,以至於他喊出來的時候,那無儘思念纏綿之意沒有絲毫衰減。
雲青岑看著他,也知道周旭堯有真才實學, 不必掩飾,他大大方方承認了:“旭堯。”
周旭堯已經把自己原本的工作忘到了腦後,他現在眼底心裡隻有一個人。
“我……”周旭堯上前一步, 他想走到雲青岑麵前,告訴他自己這麼多年都在做什麼,這些年他是如何費儘心機, 想儘手段, 想要找到雲青岑的魂魄。
但趙鶴軒擋住了他。
橫在他和雲青岑中間。
周旭堯看著趙鶴軒, 咬牙切齒道:“趙鶴軒, 讓開。”
趙鶴軒文質彬彬地說:“周大師, 我沒義務聽你的話吧?”
周旭堯眼睛通紅:“趙鶴軒, 你彆逼我。”
周旭堯站在失去理智的邊緣,趙鶴軒也沒有比他好多少。
雲青岑卻毫無觸動,隻覺得煩躁, 他麵無表情地說:“好了, 彆吵。”
周旭堯和趙鶴軒似乎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明明兩人此刻像兩頭發怒的獅子,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雲青岑對趙鶴軒說:“鶴軒,你讓一讓。”
趙鶴軒緊咬著壓根,往旁邊退了一步。
雲青岑看著周旭堯,他衝周旭堯笑道:“旭堯,過得還好嗎?”
周旭堯眼眶更紅了,他看著雲青岑,委屈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他有一肚子疑惑,想問雲青岑為什麼會死,為什麼自殺,他想問的太多太多,可最後隻濃縮成了一句話:“我好想你。”
他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雲青岑。
當年比雲青岑還要矮一些的周旭堯,現在已經變得比雲青岑高了。
他抱著雲青岑,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雲青岑的鎖骨上,所有的疑問和哀怨都被拋諸腦後,此時此刻,他隻有失而複得的喜悅。
雲青岑拍著周旭堯的背,哄道:“彆哭了,你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周旭堯後退了一步,他看著雲青岑,扯出一個艱難地笑容來,他問:“我不好看了嗎?”
他笑得比哭還難看:“青岑哥,我不好看了嗎?”
周旭堯是個孤兒,從小被玄明大師領養,他也知道自己無父無母,加上長了一張隨時可能被騷擾的臉,見慣了兄弟鬩牆,父子相殘,養成了一副近乎冷血的心腸。
隻有在雲青岑麵前的時候,他才像個正常人,但無論在彆人麵前如何冷漠,也依舊會因為雲青岑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而惴惴不安,思前想後,
他怕雲青岑。
因愛生懼。
怕自己讓雲青岑失望,怕自己讓雲青岑厭惡,他用儘一切手段,隻為了讓雲青岑的目光能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可雲青岑還是走了,沒有一絲留戀。
這十年間,他過得像行屍走肉。
雲青岑聲音溫柔,眉目間滿是暖意:“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周旭堯不敢哭了,他緊繃著一張臉,隻有眼眶依舊通紅,眼睛裡布滿血絲。
“那個……你們……聊完了嗎?”男主人頂著一張懵逼臉,語氣也很懵逼,他就站在樓梯口,不上不下,又不敢催促,傻乎乎地問,“我那個、我兒子……對!我兒子情況很緊急!大師你先去看看吧!”
雲青岑看了眼好不容易收住淚水的周旭堯,問道:“你先去?”
周旭堯小聲說:“青岑哥。”
趙鶴軒實在忍不住,冷嘲熱諷道:“周大師,我建議你去看看鏡子,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多少歲。”
周旭堯冷笑道:“不如趙先生。”
趙鶴軒繼續說:“周大師今年貴庚?”
周旭堯看著雲青岑。
雲青岑對男主人說:“我跟您進去吧,讓他們在這兒聊會兒。”
雲青岑衝男主人微笑道:“他們很多年沒見麵,應該有不少話要說。”
男主人現在雲裡霧裡,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周大師的朋友……應該也是大師吧?以前他覺得大師就該是白胡子老頭,但現在覺得,可能有能耐的大師都長得好看?
“我們先進去吧。”雲青岑和男主人走進了這家兒子的房間。
隻剩下周旭堯和趙鶴軒站在門外。
至於其他人,現在都還留在一樓——他們不知道好不容易請來的大師跟不請自來的兩個人有什麼關係,但既然對方認識,那他們還是不要上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