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是我寫的……我作詞作曲寫的, 你們沒有跟我說過我沒有署名權。”
“隻要你們跟我道歉,說聲對不起,我就原諒你們、我就原諒你們……”
雲青岑播放著這段錄音。
這是原身曾經給蘇銘公司打過的一通電話錄音,就存在之前的手機裡。
原身一開始也是自救過的,他想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他不要賠償,不要當眾道歉,也不要鞠躬, 隻要有人能跟他說一聲對不起,他就可以原諒一切。
這樣,他就能活下去。
不過錄音的後半段就是一段工作人員的嘲諷, 居高臨下地說:“雲先生,我們的合同早就簽好了,如果你有什麼疑問, 可以去問你的公司, 或者訴諸法律, 我們有專業的律師團, 可以陪您打官司。”
“雲先生, 您還有什麼事嗎?”
雲青岑暫停錄音, 他托著下巴說:“現在該楊然那邊頭痛了。”
他把楊然的錄音換了,換成了原本的雲青曾經的電話錄音,這份錄音不知道是原身以什麼樣的心情保留下來的, 或許他曾經也想依靠這份錄音奮力一搏, 但最後他發現, 對方的話裡沒有漏洞,即便對方語氣不好,態度傲慢,但放出去,被辱罵的還是他。
如果說有什麼變動的話,唯一的變動就是他加了鞠躬兩個字。
後麵則是雲青岑自己手裡握的楊然給他打來的那通電話。
楊然在裡麵高高在上地暗示,如果他不接受賠償方案,不私下解決這件事,不在微博證明蘇銘的名譽,就能讓他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
兩份錄音拚在一起,展現給網友的,就是一份堪稱恐怖的證據。
雲青在裡麵,就是一個徹徹底底,姿態卑微的受害者,他隻要“對不起”三個字,就可以原諒一切,可以不追究,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把所有苦痛都咽下去。
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得到他應得的回應,而是被加害者高高在上的嘲諷,威脅。
雲青岑都能想到之後事情會怎麼發展,如果說蘇銘他們早早道歉,承認錯誤,這事也早就翻篇了。
畢竟買歌確實不算什麼大事,大眾嘲一嘲,事情要不了一個月就能過去,說不定還會被讚一聲敢作敢當,勇於承擔。
但現實是蘇銘舍不得,他的團隊也舍不得,舍不得“清清白白”的蘇銘身上有一點汙點。
他們有無數次回頭的機會,可他們都沒有把握住,也不願意去把握。
雲青岑躺在沙發上看手機,趙鶴軒在一邊給他剝橘子,剝好之後直接把橘瓣湊到他嘴邊。
“我說過很多次,我給了他們機會,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聽呢?”雲青岑歎了口氣,語氣很惋惜,可他的表情卻不是這個意思。
趙鶴軒麵帶微笑,溫柔體貼:“人總是不信邪。”
雲青岑把嘴裡的橘子咽下去,露出一個充滿趣味地笑容:“讓我猜猜,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威逼利誘的醜聞可比買|槍|手寫歌冠上原創的醜聞影響更大。
對大多數網友來說,後者是娛樂圈的事,娛樂圈風氣如何大家心裡都有數,見不得光的多了,最多吃兩口瓜。
但前者就不同了,更能引發網友的同理心。
畢竟哪裡都有不公平,不如彆人名聲大,不如彆人擁壘多,即便你是對的,即便姿態放得再低,你也是錯的。
而施害者還能高高在上威脅你。
尤其是白領,他們的感觸最大,明明是自己的功勞,卻被同事或上司冒領,為了不被穿小鞋,為了保住工作,隻能忍氣吞聲。
但雲青已經不止是忍氣吞聲了,他已經卑微成了那樣,卻還是倒打一耙。
“我就想知道你們是娛樂公司還是hsh?”
“你們拿錯錄音了吧?自己錘自己可還行?”
“你們挺熟練的,不止坑過雲青一個人對吧?”
蘇銘的微博也被攻陷了——
“蘇銘,說話啊,你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原作嗎?結果你不僅不是原作,還放任經紀人那麼對原作說話?”
“什麼叫‘以後業內不會再有人找你’?蘇銘,你來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這意思是不是說,即便人家是受害人,你們還能把人害得更慘?”
“不愧是演員啊,對著鏡頭侃侃而談,顛倒黑白說雲青讓你下跪?我用你粉絲的話回你,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種人沒有良心吧?對他們來說良心值幾個錢?”
“這種劣質藝人,這種娛樂公司,難道不該被抵製嗎?”
“反正以後蘇銘的片子,我一部都不會看,他不是馬上要進組拍戲了嗎?我看看那個劇組會不會硬著頭皮讓他繼續拍。”
粉絲的話術也變了:
“蘇銘隻是個藝人,他知道什麼?他有那麼大的能量?你們彆搞笑了,公司讓藝人做什麼,藝人還能跟公司對著乾?”
“就是,藝人違約,是要給違約金的,蘇銘一個人能對抗整個公司嗎?雲青確實可憐,但這跟蘇銘沒什麼關係好吧?要罵你們也該罵楊然,威脅雲青的楊然,彆對著蘇銘嗶嗶,你們隻是欺負蘇銘名氣大,不好反駁而已。”
“我還是覺得很可疑啊,這種大公司放錄音放證據,怎麼可能放之前不檢查?就這麼放上來,而且十分鐘了才發現,我覺得有什麼陰謀,先說好,我不是蘇銘的粉絲,我隻是覺得這一切匪夷所思,彆杠我,杠我就是我對。”
但事情發酵到現在,粉絲已經控不了評了,越來越多的網友了解了這件事。
楊然在知道錄音出事後,就已經陷入了自閉。
蘇銘跑去找了鄭少巍幾次。
“楊哥……”助理看著收拾東西的楊然。
楊然苦澀地笑了笑:“這一行就是這樣,經紀人嘛,好處是公司和藝人的,壞處都是經紀人的。”
助理畢竟跟了楊然這麼久,她問:“要不然你去跟蘇銘說幾句,你以前不是說他挺善良的嗎?說不定他會讓小鄭總把你留下。”
楊然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放進紙箱,他吐出一口氣,看向助理,認真地說:“他善不善良已經跟我無關了。”
“我給你一句忠告吧,有時候對你好的不一定善良,對你壞的也不一定是壞人,到哪兒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彆把自己太當回事,就會好過很多。”
助理半懂不懂:“楊哥,你的意思是蘇銘不會幫你說話?”
楊然:“犧牲一個我就能保全他,他和公司會怎麼選?”
助理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