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都為這一幕鼓起了掌。
實在是雲青岑上馬的姿勢太瀟灑了,他的動作甚至任豪更流暢,也更輕盈,好像才剛剛踩上馬鐙就被一股力送到了馬背上,他是在上馬的那一刻就調整了坐姿,腳半部踩著腳蹬,上身筆直,他的下巴維揚,杜達開始了小走,然後速度慢慢加快。
杜達確實是一匹很優秀的馬,它跑動起來很穩,上坡的時候,雲青岑上身前傾,臀部後移,瞬息的功夫就超過了在前麵小走的任博和秦毅。
任博這下是真的被驚豔了,他幾乎是雙眼放光地看著雲青岑的背影,充滿讚歎地對秦毅說:“真是想不到,雲先生有這麼好的騎術。”
秦毅也看著雲青岑的方向,他緊抿著唇,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下巴也緊繃著,他記得這個姿勢。
他還記得自己以前教雲青岑的時候,雲青岑上坡的時候總是隻記得上身前傾,會忘記臀部要後移,所以每次都是已經上坡的時候才會後移。
人和人之間能這麼像嗎?
秦毅拉起韁繩,也追了上去。
任博倒是沒有動,他在原地等著任韞騎馬過來,另外十多個人也騎著馬過來了,不會騎馬的則是一邊看一邊聊天。
任韞騎馬到任博旁邊。
任博:“來賽一場?”
任韞看了眼時間:“二十分鐘,看誰跑得更快?”
任博:“看誰先跑到山頂。”
任韞笑道:“行,贏了有什麼好處?”
任博:“你想要什麼好處?”
任韞收斂了笑容:“我準備做空鄭氏。”
任博:“鄭氏得罪你了?”
任韞微笑著說:“倒也不是,隻是忽然提起了興趣。”
任博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他輕聲說:“任韞,悠著點。”
“我自己手裡有兩億能用的。”任韞,“至少還需要一億。”
任博:“美元?”
任韞點點頭。
任博:“那你也得撬動幾十倍的杠杆。”
任韞平淡地問:“你的意思呢?”
任博:“是為了雲青岑?”
任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這事並不難,鄭氏的股票難得下跌,趁他病要他命,更何況鄭氏太大了,大企業的弊端它都有,打垮它沒有想象的難,一進一出,利潤至少也有近百倍。”
任博笑了笑:“任韞,我看雲先生並不適合你,你還記得以前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是……”
任韞打斷道:“不用你提醒,我心裡清楚,我也不準備把他當任何東西。”
任博:“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聖?”
任韞看著任博,任博笑道:“我給你拿兩億,不過你到時候要還我四億。”
任韞勾唇笑道:“兩倍?不嫌少?”
任博:“這個四億可是不管你到時候賭輸賭贏都要還我的。”
任韞:“不說了,比吧。”
任韞和任博在同一時間策馬而出。
另外的十幾個人都沒有比賽的興趣,他們寧願騎在馬背上小走著互相聊天。
跑馬需要的場地這裡有,但跑馬需要的身體素質他們沒有。
做到公司高層,每天要麵對一堆棘手的事,看一大堆項目策劃,能有時間抽空健身就很不錯了,更彆提花時間練騎術,能騎馬對他們來說已經很有炫耀的資本。
雲青岑騎到山頂之後,雙腿夾緊馬腹,杜達就老實停了下來。
雲青岑摸了摸它的脖子,杜達叫了一聲,還轉過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雲青岑,像是在撒嬌。
可惜雲青岑忘記給它帶零食了。
就在雲青岑準備在山頂欣賞一會兒風景就下山的時候,一聲馬嘯在他身後響起,雲青岑轉身看去,秦毅就在他的身後,因為停得太急,秦毅的馬人立而起,但馬背上的秦毅沒有絲毫慌亂,他依舊維持著最標準的騎姿,馬落地之後,秦毅抓著韁繩,馬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就穩穩地停了下來。
“秦總?”雲青岑騎在馬上,看著秦毅。
秦毅:“我剛剛有話沒有說完。”
雲青岑挑眉:“那你接著說。”
秦毅的眉頭微皺,表情變得嚴肅,他認真道:“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吧。”
雲青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秦毅:“秦毅,跟雲青岑相識在十三年前的八月三十一日。”
雲青岑難得的愣了愣。
秦毅朝他笑。
這是秦毅這麼長時間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像是春風吹拂大地,吹化了堆積一冬的積雪。
秦毅不怎麼笑,他總是很克製,很冷淡,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竟然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雲青岑以前還戳著他的酒窩說:“秦哥,你酒窩很可愛,以後還是多笑笑,那麼嚴肅乾嘛?”
從那以後,秦毅在他麵前就經常笑。
苦笑,微笑,甚至大笑。
隻有在雲青岑麵前的時候,他的笑容才最多,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雲青岑。
可惜的是,雲青岑並不在乎。
秦毅:“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你穿得跟今天很像,也是黑灰色的條紋西裝。”
“你當時問我,我下一個要收購什麼公司,你說最好是奢侈品皮包,當時的男款皮包太少了。”
雲青岑正要說話,又聽秦毅說:“雲青岑,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把過去全部拋開,你為什麼選擇離開我不會問,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我也不會試圖控製你。”
秦毅:“也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雲青岑忽然說:“秦總,認錯人吧?之前不是還說讓我不要自找麻煩嗎?”
秦毅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我隻是不敢相信。”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死而複生呢?
又不是電影電視劇。
他不至於像鄭少巍一樣為了欺騙自己,找一點慰藉,就把一個相似的人當做雲青岑。
在他看來,那不僅僅是對逝者的侮辱,更是對自己的侮辱,好像在嘲笑自己,你的深情也不過如此。
秦毅看著雲青岑的眼睛,他溫柔起來的時候,能夠比任何情場高手都要動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底像是有粼粼波光。
對彆人不假辭色,冷漠嚴肅的人隻對一個人溫柔似水,笑麵相對。
雲青岑曾經很喜歡,他喜歡當獨特的,唯一的,與眾不同的。
而這種感覺,隻有秦毅能給他。
雲青岑微笑著問:“秦哥,何必呢?”
秦毅:“我要是知道問題的答案就好了。”
他為了一個死了十年的人,這麼多年都沒能走出來,如果他知道答案,早就抽|身而出了。
秦毅驅使著馬往前,兩匹馬緊挨一起。
秦毅靠近了雲青岑。
距離山頂不遠處,任韞拉緊了韁繩,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秦毅和雲青岑,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秦毅遮住了雲青岑的半張臉,就好像他們倆在接吻。
任韞額頭和手背都冒出了青筋。
他腦子裡的那根弦緊緊崩住,就差一點,這根弦就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