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2 / 2)

馮敏捂著胸口,哭得抽個不停。

雲青岑有些煩:“你們有什麼就直說,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雲青岑看著張誌的眼睛:“我沒跟你們開玩笑,說還是不說,選擇權在你們。”

大約是雲青岑的表情和眼神太堅決,又或許是他們本身的渴求已經到達了頂點。

張誌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他因為發福而變成圓形的臉看起來更加臃腫,有汗水從他的額頭滴落,他沒有看雲青岑的眼睛,而是看著雲青岑的下巴。

“我們看新聞了。”張誌的聲音很小,似乎羞於啟齒,“你拿到了很多錢。”

張誌舔了舔自己的乾得起殼的嘴唇,聲音大了一點:“我們想找你借點。”

這句話一出口,馮敏的哭聲更大了。

最無恥的話說出來,接下來張誌說的更順暢,他剛剛那副裝出來的激動蕩然無存。

“你二弟要結婚了。”張誌抹了把臉,縮著脖子說,“現在的房價太貴了,我們兩口子存了這麼多年錢,隻存了四十萬。”

“你弟媳雖然也是咱們老家來的,但家裡有錢,在這兒給她買了套房子,說是她的婚前財產,親家說,你二弟必須也有套房子,他倆才能結婚,還不能太偏,必須在四環內。”

張誌不敢抬頭看雲青岑:“四環內最便宜的房子,買個六十多平兩室的,也得兩百多萬,首付拿三分之一,也要接近七十萬,現在還差三十萬。”

“我們知道你現在手裡錢多,就三十萬,等你二弟結了婚,成了家,他還你,他現在在當白領,能掙錢!”

雲青岑被逗笑了:“他在做什麼工作?一個月工資多少?他到時候還不還房貸?還有錢還債?”

雲青岑:“三十萬,你們把自己現在住的房子拿去抵押貸款,三十萬不是隨便貸嗎?”

馮敏小聲說:“咱們家那套房子房齡過二十年了,不能貸款。”

雲青岑:“那你們自己不是還能貸嗎?店麵可以抵押。”

馮敏再次把頭低下去。

張誌:“你還有個弟弟。”

他們不能把全部都給一個兒子。

所以就來找這個被早早拋棄的大兒子。

張誌深吸一口氣:“這筆錢,你二弟一定會還你,我們盯著他。”

院長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她眼裡含著淚,手拍在桌子上,指著張誌的鼻子怒罵道:“好的時候你們沒想到雲青,現在缺錢了,記得來找他了!他欠你們了嗎?!欠了嗎?!你們要不要臉?!他小時候,孤兒院預算不夠,他們那批孩子,半個月才能吃一次肉!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一次餃子!那時候你們人呢!”

張誌臉漲得通紅:“他欠了!”

他是大喊出來的。

院長看著他,張誌緊捏著拳頭說:“他欠我們一條命。”

“他的命,是我們給的。”

馮敏終於哭完了,她祈求道:“雲青,我們知道,那個鄭氏賠了你很多錢,三十萬而已,你就當打發要飯的,你不缺這三十萬,但沒有這筆錢,你二弟就結不了婚,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如果因為這個結不了婚,他會崩潰的。”

“血濃於水,雲青,你以後也會需要兄弟之間互相扶持的。”

“咱們是一家人。”馮敏似乎找不到話說,來來回回重複這兩句,“血濃於水。”

但雲青岑卻很直接地說:“不可能。”

雲青岑冷漠地看著他們:“我為什麼要用三十萬打發你們?三十萬,都可以供孤兒院裡好幾個孩子讀大學。”

張誌:“我是你爸!”

可無論張誌和馮敏多激動,雲青岑都是那個局外人,他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雲青岑看著張誌,張誌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雲青岑的目光太冷了,冷得像是沒有人類的情緒,宛如一隻野獸。

張誌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雲青欠了他一條命,無論如何,雲青也是他和馮敏生的,雲青有今天,也多虧他和馮敏一念之間,沒有把雲青帶到城外丟棄,而是給他選了一個不錯的福利院,是雲青欠他們的,不是他們欠雲青的。

越是這麼想,張誌就越覺得自己沒錯。

“你、你不給我們錢,我們就去曝光!”張誌找到了底氣,壯著膽子喊道。

雲青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曝光什麼?”

張誌:“曝光你有了錢卻不管家裡人!”

雲青岑聳聳肩:“去吧。”

他看了眼手表,對院長說:“今天我還有事,抽空再來看您,錢方麵您不用擔心,在院裡再添置點東西吧。”

然後雲青岑就朝辦公室外走。

院長有些呆愣。

但雲青岑已經跟張誌擦肩而過。

張誌著急地去抓雲青岑的胳膊,但雲青岑就像身後長了眼睛,張誌沒能抓住雲青岑的手腕。

張誌急了,口不擇言地罵道:“沒爹媽教養的東西!”

雲青岑已經走到了門口,他轉過頭,用疑問地口吻問:“請問你能再說一次嗎?”

馮敏去扯張誌的衣服,想讓丈夫閉嘴。

但張誌的大腦充血,理性蕩然無存,他繼續罵:“連自己的親爸媽,親兄弟都不管,你生下來我們就把你丟到山上,等狼把你叼走!”

雲青岑站在張誌麵前,他“嘖”了一聲,然後折起袖子,取下了自己的手表。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嘴角還帶著笑,像是哪家的大少爺出遊,總是溫文爾雅,慢慢悠悠,等他取下手表放到桌子上,這才對著張誌微笑。

他伸出手,拍了拍張誌的肩膀,語氣中帶著憐憫:“這是你自找的。”

張誌還沒來得及說話,院長和馮敏也還沒反應過來,雲青岑就一腳把張誌踹到了牆壁上。

這一腳正好踹在張誌的胸口,張誌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疼得五官扭曲,好像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被卡車碾碎了一樣。

但雲青岑沒有放過他。

張誌聽見了雲青岑的腳步聲,在瓷磚地板上格外清晰。

他聽見馮敏的祈求聲,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妻子正抱著雲青的腰,不讓雲青朝他走來。

可在他眼裡力氣並不小的妻子,在雲青麵前如蚍蜉撼樹,雲青的手一撥,妻子就跌坐到了地上。

雲青岑走到張誌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雲青岑蹲下去,他手裡還拿著水杯,他舉高水杯,水流就這麼淅淅瀝瀝的落到了張誌的頭上,臉上,甚至還有水灌進了張誌朝上的那隻耳朵。

“我不喜歡彆人威脅我。”

雲青岑歎了口氣:“威脅彆人之前,就不知道掂量一下自己的籌碼嗎?”

“我來見你們,已經是很給你們臉了。”

雲青岑抓住張誌的頭發,把張誌的頭提起來,在張誌的耳邊微笑著說:“下次你們再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相信我,我從來不開玩笑。”

“不對。”雲青岑笑道,“多數時候,我都是不開玩笑的。”

然後雲青岑鬆開手,他站起來,理好自己的衣領,拍了拍衣角。

他整理好之後,對癱坐在地上的馮敏笑了笑。

“想要三十萬?好啊,如果你們願意一人出一條腿的話,可以。”

雲青岑戴上手表:“那我很願意出這三十萬,用來打發要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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