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布滿血絲:“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像的人。”
趙鶴軒歎了口氣:“郎先生,你是想說青岑能死而複生嗎?”
郎焯腦子裡有個瘋狂的猜測:“或許青岑根本沒有死。”
趙鶴軒:“……你覺得真的有假死藥?要是覺得青岑有假死的必要?郎先生,我現在是看在我們曾經的交情上在跟你打招呼,但這並不代表我要聽你的陰謀論。”
趙鶴軒微微點頭:“我跟我朋友要走了。”
郎焯幾乎是想也沒想的說:“你們不能走!”
郎焯看著雲青岑,他的表情脆弱極了,他上前一步想抓住雲青岑的手,卻被雲青岑向後一步躲開了。
“郎先生。”雲青岑表現的很平靜,“無論你把我認成誰,我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他看著郎焯的眼睛:“就像趙哥說的,人要往前看。”
雲青岑可憐郎焯,大概他僅存的一點同情心在郎焯身上放了不少,郎焯當年會在他身邊是個意外,對郎焯來說也不是好事。
既然這十年來郎焯活得不錯,他就不準備再把郎焯拉進來。
雲青岑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好人,很值得把這點同情心掛在牆上裱起來。
可惜郎焯體會不到他的好心,他激動地說:“青岑,是我!郎焯!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的聲音太大了,周圍本來要走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又停下了腳步,不少人都在往這邊看。
“哥!”郎綿綿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哥像是情緒失控一樣在另外兩個麵容出色的男人麵前崩潰大喊。
她連忙抱住郎焯的胳膊,對站在郎焯對麵的男人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哥平時不這樣,請你們先走吧。”
趙鶴軒衝她點點頭,然後他看了眼郎焯:“我們先走了。”
雲青岑和趙鶴軒一起往外走。
郎焯想要跟上去,郎綿綿卻用儘全部力氣抱著郎焯的胳膊,郎焯不能對妹妹動粗,等他終於掙脫的時候,他已經看不見雲青岑的影子了。
郎焯看著郎綿綿,他從來沒對郎綿綿發過火,但這次他卻沒能忍住,他雙眼通紅:“你瘋了?!你為什麼要攔我?!”
郎綿綿也不甘示弱:“你該看看你剛才的表情和臉!你想怎麼樣啊?跟人家打一架嗎?你沒看出人家不想搭理你嗎?!”
郎焯偏過頭,他緊抿著嘴唇,然後喘著粗氣說:“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郎綿綿:“我是不懂,但哥,你剛剛那個樣子能跟人聊什麼?你不如好好冷靜一下,就算你要做什麼也得知道自己的目標,這還是你教我的,人如果不夠冷靜就隻會犯蠢,越犯蠢,你想要的就會離你越來越遠。”
郎綿綿走到郎焯旁邊,伸手拍了拍郎焯的肩膀,她聲音溫柔了不少:“哥,我們先回去吧?你好好洗把臉,你有什麼要做的要說的,明天也不遲。”
郎焯卻隻說了一句話:“那個戴帽子的人是雲青岑。”
郎綿綿的表情瞬間變了,她緊緊抓著郎焯的胳膊,害怕郎焯跑掉。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郎焯的心理狀態了,她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郎焯有多愛雲青岑的人,她也一直為郎焯在父母麵前保守這個秘密。
雲青岑死的時候,她剛考上大學,來投奔郎焯,就住在郎焯當時租的房子,兄妹兩同處一室,她眼睜睜看著這個在她心裡從來頂天立地的哥哥崩潰,那段時間郎焯辭去了工作,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知道他陷入了漩渦,也是那時候知道她哥哥是個同性戀。
她在小地方長大,對同性戀抱著潛移默化的厭惡。
但哥哥是同性戀的震驚和厭惡很快就被心疼代替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死亡能帶走另一個人的靈魂。
這讓她說不出一句譴責的話。
直到現在,即便父母年年對郎焯催婚,她都會想辦法為郎焯打掩護。
“哥……”郎綿綿輕聲說:“雲青岑十年前就已經走了。”
郎綿綿:“不管那個人多像,都不是雲青岑。”
郎焯卻非常堅定地說:“他就是青岑,我認錯誰都不會認錯他!隻有他有那樣的氣質,那樣的一張臉。”
郎綿綿:“說不定是整容的,照著雲青岑整的,站在他旁邊那個男人一看就有錢,有錢人什麼乾不出來?”
郎焯迷茫的看著郎綿綿,但他並沒有認同郎綿綿的猜測,他隻是說:“我會證實的。”
他重複道:“我會證實的。”
郎綿綿在心裡歎了口氣,但不敢刺激郎焯,於是她拍著郎焯的背說:“好好好,等你冷靜下來想辦法去證實,我們先回家吧。”
她一直覺得自己哥哥走出來了,現在她才發現他還在漩渦中。
十多年的感情,接近十一年的絕望,她怕他這次扛不過去。
夜晚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路邊人群熙攘,燈光閃爍。
雲青岑坐在車裡,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趙鶴軒一邊開車一邊說:“郎焯這麼多年還是沒怎麼變。”
雲青岑看向車窗外:“你想說什麼?”
趙鶴軒:“你會跟他相認嗎?”
雲青岑笑了一聲:“他現在過得好好的,何必呢?”
趙鶴軒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我都不知道我要不要羨慕郎焯了。”
雲青岑沒什麼表情,也沒回話。
趙鶴軒知道雲青岑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他換了個話題:“這段時間你還忙嗎?公司運營的怎麼樣?”
雲青岑在車裡伸了個懶腰,他看著趙鶴軒的側臉說:“還不錯,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趙鶴軒笑了笑:“那就好,本來我打算你那邊不順利的話,我就把我公司運營部的人才借給你。”
雲青岑托著下巴,忽然問:“如果我沒出現,你是不是會愛上蘇銘?”
這是雲青岑第一次問出這個尖銳的問題。
趙鶴軒愣了愣,他下意識地說:“不會。”
雲青岑:“我猜你會。”
趙鶴軒緊抿著唇,他反駁道:“蘇銘除了一張臉跟你有點像以外,還有哪一點比得上你?”
雲青岑笑了笑,看起來並不生氣:“那可不一定。”
趙鶴軒:“你是從哪兒聽了什麼閒話嗎?青岑,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是清楚的。”
雲青岑打了個哈欠:“這也不一定。”
趙鶴軒還想繼續說,但卻被雲青岑阻止了,雲青岑輕聲說:“不用載我回家。”
雲青岑似笑非笑的看著趙鶴軒:“把我載到旭堯那裡吧,我有事要跟他說。”
趙鶴軒用餘光看到了雲青岑的表情。
雲青岑像一隻貓,他玩|弄著他的獵物。
卻也讓他的獵物更離不開他了。
趙鶴軒調轉方向,把車開向周旭堯所在的小區。
雲青岑有些遺憾道:“我以為你要吃醋。”
趙鶴軒抿著唇,他輕聲說:“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為你辦到,就算我辦不到,我也能找人。”
趙鶴軒:“青岑,你能跟我一句實話嗎?你心裡有沒有我?”
雲青岑眨眨眼,他笑著,眼裡卻沒有笑意:“沒有。”
這個回答似乎在趙鶴軒的預料之中,於是他又問:“那有其他人嗎?”
雲青岑隨意道:“也沒有。”
“你們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
趙鶴軒似乎鬆了口氣,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溫柔:“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隻要雲青岑心裡沒人,那他就還有機會,還沒有被判死刑,他喜歡的就是雲青岑的黑暗麵,一旦雲青岑動了真情,在他眼裡就泯然眾人。
他愛雲青岑,其實並不需要雲青岑的反饋。
到周旭堯小區的時候,趙鶴軒還把他送上了樓,並且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也有很長一段沒見周旭堯了。”
雲青岑:“怎麼,你要跟他敘舊嗎?還是和他打一架?”
趙鶴軒看向雲青岑:“你想看我跟他打架嗎?”
雲青岑:“不想。”
雲青岑又加了一句:“你們打起來沒有美感,太醜。”
他又想起了傅明睿和蔣欽,表情明顯變得嫌棄起來。
趙鶴軒笑得很溫柔。
周旭堯開門的時候,看到就是變回自己原本樣貌的雲青岑和站在雲青岑身邊,距離親近的趙鶴軒。
趙鶴軒還風度翩翩的跟周旭堯打了個招呼:“周大師,好久不見。”
周旭堯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說:“趙總蒞臨寒舍,蓬蓽生輝。”
雲青岑歎了口氣:“他不蒞臨,我蒞臨,我先進去了。”
雲青岑推開周旭堯。
趙鶴軒和周旭堯愣在那,大眼瞪小眼。
最重要的觀眾沒了,他們還表演什麼?:,,,